夜幕如纱幔垂下,宋瑛沐浴完回来,见越少知正靠坐在床柱上看书。
鬓边青丝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宋瑛有一点点晃神。
印象中他是这样吗?
越少知合上书,抬手道:“过来。”
宋瑛走了过去,凑近他嗅了嗅。
越少知被她嗅得两眼疑问,也跟着嗅了嗅自己,“怎么了?”
他素来都是用精油擦身的。
宋瑛问道:“你没用花瓣泡?”
越少知脸微微黑了下,“今日太过匆忙,下次用吧。”
“好吧。”宋瑛脱了鞋子,爬进床里就躺,“睡咯。”
熄了灯,越少知刚躺下,宋瑛的双脚就搁到他肚子上。
感觉到脚下的肌肉紧绷,宋瑛问道:“不舒服?”
“怎么想着这样睡了?”越少知单掌托住宋瑛的脚底,为她轻轻按揉着。
宋瑛觉着痒,把脚缩了回去,“越将军你可真是忙得忘乎所以了,当然是为了省炭火钱,用你做暖脚炉了。”
越少知握着宋瑛的脚重新放回到自己肚子上,“那就暖着吧。”
“越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回韩家?”
“你想什么时候回?”
“等你忙完吧。”
“好。”
宋瑛往他身边挪了挪,脚趾轻踩肚腹,“等看了外祖父和舅舅他们,咱们就直接去边关,我就在那儿陪着你,等过了年再回。然后咱们合计下你卸甲归田的事。”
“你想让我卸甲归田?”
“对啊,等陛下的江山稳了,咱们就走。”
“走得了吗?”
“怎么走不了?”宋瑛伸手去捏越少知的腰侧,陌生的触感让她下意识收回手,“你不是有弟弟吗?让他自个儿历练去,咱们就带上发儿和松松于梁去海边。”
“在那里抓螃蟹、捞海鱼,租条船出海,说不定还能看到传说中的鲲鹏。等玩腻了,就去别的地方。”
“我想去大胤之外的地方,西月公主同我说,她那儿好多药材,还有南月,万临……太乱了,不去。哦,还有那个死贱、死贱的越国,这次我去非把他们那儿的药材全扫空,嘿嘿。”
听着宋瑛述说着对未来的美好,越少知喉结上下动了动,略带嗡音地问道,“那要是陛下不放我怎么办?”
“陛下会的。”宋瑛枕在他臂上说道:“陛下长大了,终要学会独当一面,他会是好个皇帝,带领朝臣,给大胤带来新的局面。”
“新的局面……”越少知看着漆黑的床顶,“你如此信任着陛下,可知身在权利的中心,身在那个高位,有太多难以抵御的诱惑以及猜忌……”
耳边传来轻呼,宋瑛睡着了。
越少知微侧着身,让她能靠自己更近点。
眠夜静静,月儿从这点,悄悄移直那点,躲在树梢后。
越少知忽然惊醒,看了眼熟睡的宋瑛,悄悄下床,披上衣服离开了房间。
于梁候在屋外,同越少知去了书房。
随于梁进来的,还有两名侍卫,手里各提着一个木盒。
木盒放在地上,在于梁的示意打开,正是贾氏与兰佩的头颅。
于梁道:“她们拒回大胤。”
越少知轻挥手指,侍卫将头颅带了下去。
于梁又拿了封信件交于越少知手里,“这是宁王给您的。”
拆开信件,上面写着霍臻等人的行事。
在玄隐军加持下,霍臻等人已连破了北定马氏两城,再加上万临的招安,马氏很快就完了。
马氏之后,便是独占一岛优势的南州齐氏,最后轮到……
信件被越少知烧了,于梁又道:“温丁义告病在家,属下已命人暗中盯着,一旦他外出,就伪装劫匪将他杀了。”
越少知点点头,“还有别的事吗?”
于梁犹豫了下道:“新管家来信,小公子生病了,王妃一直在问您何时回去?”
“呵。”越少知轻扯嘴角,讥讽道:“我回去孩子的病就能好吗?太医是摆设吗?”
于梁不敢搭话。
越少知问道:“城外的住处准备好了吗?”
于梁:“已经安排好了。”
越少知:“明日就启程吧。”
于梁:“是。”
谈完事,越少知回了屋。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刚躺下没多久,肚子就受了一脚。
越少知忍着疼,将宋瑛的脚推开。
另一只脚又伸了过来,搭在越少知腿上。
越少知只能将她的两只脚握住,阻止它们乱动乱蹬。
“哎……哎呀!”她还不耐烦了。
越少知只能放开,看着她头朝里,脚朝外的斜趴着,还有一只胳膊都伸到他的枕头下了……
越少知记得那会儿与宋瑛同床的时,她睡姿挺规矩的。
他承认自己是很事儿,这样他根本就无法入睡。
他不想吵醒宋瑛,只能忍着去了外厢房的榻上睡。
没了他,宋瑛后半夜直接成大字躺平。
松松进屋伺候时见越少知睡在榻上,都惊呆了。
越少知冷睨了她一眼,松松闭上嘴先伺候主子洗漱。
宋瑛先听到洗手的声音,缓缓睁开眼。
发现身边空空的,她撑起身,掀开床幔,透过屏风看到外厢房的越少知正在穿衣。
“咦?你醒了?”
“恩。”
宋瑛觉察到他好像不太高兴?
等早饭上桌,宋瑛先是看了眼安静吃饭的越少知。
宋瑛用筷子一端戳了戳越少知冷峻的侧脸,“我昨晚是不是踢疼你了?”
虽然睡着了,但她还是有感觉的。
“你还知道啊?”
宋瑛不好意思笑笑,“哎呀,越将军不要这么小气嘛,你以往把手臂放到我脸上,我都没跟你置气。”
他们两个睡觉都属于不安分的,论程度的话,自然是宋瑛更折腾点。
听到宋瑛讲着她与霍臻的那些习惯,越少知心里有些烦。
他有起床气。
和离前,宋瑛绝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自讨没趣。
宋瑛见越少知始终冷着脸,她也不说话了,只是安安静静吃着早饭。
“我已让于梁去准备了,今日就启程回去。”
宋瑛期待道:“回哪里?”
许是气过去了,越少知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不少,“自然是回家。”
“好,我先去收拾收拾。”宋瑛转身进了里屋,然而她只是坐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正往院外走去的越少知。
宋瑛叹气,他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那一脚的原因,还是说他忍了许久。
“还真如李星柔说的,我就不适合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