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透阁下…】
捧着刀鞘,铁穴森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鬼已经被斩杀的事实,他赶忙冲上前:【时透阁下!】
【时透阁下,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他小心翼翼地弯腰去瞄时透无一郎的脸色:【您没事吧?药都给我们喝了…】
不同于往日的冷漠态度,时透无一郎眯眼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没事,没事。】
铁穴森对此持怀疑态度:【真的吗?您总共才带了几瓶药啊?刚才的战斗中没有受伤吗?】
【嗯,】时透无一郎状态确实不差,至少站得笔直:【我现在感觉特别畅快。】
【而且,我得快点去找姐姐和炭治郎他们了…】
【呃…】铁穴森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啊。真的没事吗?】
【……都说了完全没事,你没听我说话吗?】过高的体温终于得以降低下去,时透无一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选择转身去找人:【小铁呢?】
【呃…】刚一转身,他不由得就踉跄了一下
树林与草丛都模糊了起来,时黑时白,晃得厉害。
{嗡——}尖锐的鸣叫响在耳畔,刺得耳膜发痛。
时透无一郎慢半拍地扶住头:{啊,头有点晕啊。
不,不止晕,还疼。
【呀啊!】眼看他东摇西摆了好一阵,又抬手去扶额,铁穴森简直是心惊肉跳:【您都走不稳了!头怎么了?很痛吗?还是晕?】
【唔…】仿佛被上千万根针扎、被数以万计的蚂蚁啃噬般。无一郎的眉越皱越紧,呼呼喘了两口气,他忍不住甩甩头,一个趔趄,他蹲下身,一手按着地面来稳住身形。
居然都没办法站着了!铁穴森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慌了:【呀啊!您怎么了?怎么蹲下了?糟糕、糟糕!】
跟着蹲下去,按住无一郎的肩膀,他吱哇乱叫:【哪里不舒服了?】
【你不要死啊!】
【我该怎么做?这?】惶恐难安下他东张西望起来:【来人啊!】
【钢铁冢先生?】
【嗞嗞嗞——】被点到名的钢铁冢兀自蹲在林子里,还在专注地磨刀。
【钢铁冢先生——!!】
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又气又急的铁穴森一下攥紧了手中的刀鞘,冒出几个红色的井字在额头上:【该死,那家伙不来!】
【我差点被杀的时候,他也完全不管我!】
明明越想越火大,他啪地捏起拳头,整个人直发抖。
【……】真是魔音乱耳,本就头痛欲裂,还有这么个大嗓门在旁边,满脑子都是嗡嗡耳鸣的时透无一郎虚弱地挥了挥手,想让这位容易受惊的锻刀师闭上嘴安静一会。
只可惜,铁穴森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嗯?嗯?怎么了怎么了?】
【您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去帮您找来!】
【什么都不用。】最终还是另一个人给出了还算正确的指示。一手捂着腹部,悄悄出现在他身旁的红衣孩童说道:【扶着他坐下,让他安静地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不要再说话了。】
【啊,是!】仿佛听到了上天的指示,铁穴森头也不抬,就出手要去搀扶时透无一郎。突然,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Σ(?Д?|||/> 一卡一卡地回过头,凝视着面前戴着粗眉毛火男面具的红衣小孩,他沉默少顷,爆发出一阵尖叫:【啊啊啊啊!】
【小铁少年的亡灵!啊啊啊——!】
【不,】红衣孩童————小铁说道:【我又没死,不是亡灵啦。】
【不不不!】都顾不上无一郎了,铁穴森连滚带爬窜出一米:【亡灵都不知道自己是亡灵!死人不自知啊!】
【不不不,】真是的,能不能盼着点好啊!小铁无语得连连摆手:【我是个大活人。】
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着重看了看那染血的胸膛,铁穴森疯狂摇头:【不不不不!心口出了这么多血,不死才怪了!】
小铁?反复深呼吸几次,总算是缓过几分劲来的时透无一郎抬起眼————【这是我胳膊被割伤流出的血啦。】
【按着伤口所以沾上了。】小铁低头看了看自己,又说道:【而且,我的肚子这边…】
他伸手从衣服里摸出一块什么东西,然后对着二人摊开手心:【放着炭治郎先生让我保管的刀镡,它救了我一命,让我撑到了时透先生给我喝药。】
【他说想把这个装在新刀上。】
“那、那是…”
形状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最里层为亮亮的金黄色,往外一圈是沉稳的暗红色,而最外面则是暖暖的橙红色。
看着他掌中那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有人呐呐开口,点明其来处:“是、是杏寿郎的刀镡…”
那位热情正义的炎柱,纵使早已身陨,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大家啊。
【……】呆呆地望着这刀镡,时透无一郎唇颤了颤,似乎想说点什么。
忽有暖暖的白光浮现,阔林暗去。金红色的发丝被微风吹动。布施雅致的院落中,披着白底火焰纹羽织的青年转过身,笑容爽朗。
在灼灼日光下,单手按着黑绿色头发少年的肩膀,他认真地说道:【我们同为柱,一起努力吧!】
啊,那只手…
{真的很温暖啊。}
一起努力。
终于能够明白当时的那种感觉是什么,时透无一郎明亮的眸子无声地中涌出些许泪珠:可是,那个人…
{你看…}
正是鼻头酸涩,心中悲伤,却有柔和的说话声自耳畔传来。
金黄色的银杏叶飘然而下,一双白皙的手抚上了时透无一郎的发顶,那不算宽阔的肩膀上更另外落下了两只宽厚的大手。
这、这是…时透无一郎双目微微睁大。
屏幕外也静了下去。没有人再说话。
不知不觉中,小铁与铁穴森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那昏昏暗暗的森林也失去了踪影。放眼望去,身下只有一片金黄色的银杏海洋。
{你看,}赭衣赫眸的青年轻声说道:{一切都很顺利。}
他弯起眼,浅浅地微笑。
时透无一郎有点发懵:{爸爸…}
再一转头,同样有着一双浅色眼眸的黑发女子也是眉眼弯弯,笑得分外好看———{妈妈?}
面前又有另一人跪坐了下来。无一郎在迷茫中抬睫一望,印入眼帘的,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他怔怔不敢认:{哥哥…?}
{无一郎,}没有皱眉,用平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弟弟,就如同濒死之际,无一郎拉着他的手一样,在此刻,有一郎抬手覆上了弟弟握着刀柄的手。
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一枚飘飘悠悠的银杏叶落在了二人交叠的手背上。
细而长的眉往下撇着,有一郎抿抿唇,最终扬起了唇。
{你很努力了呢。}
{……}旁人再多的夸赞与歌颂,都抵不过家人的一句话。猝不及防下,时透无一郎心他的眉头开始耸动,瞳孔更是止不住地摇晃。
眼眶里的泪水越涌越多,顺着脸颊滚落下去:{哥哥…}
长夜漫漫,弦月明明。
在这样沉寂而危险的夜里,少年心音轻轻———{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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