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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女儿想和离
    宋清阮抬眼看去,长她一岁的哥哥也褪去了印象中那份稚嫩,眉眼间添了几分锐利,龙眉凤目,英姿勃勃。

    宋时蔚知她回来,特穿了一身她喜爱的浅蓝色盘锦绣龙梨花袍,只为叫她开心。

    却没想到她哭会成这般,又见她瘦削,心下顿时恼火起来,紧紧握起了拳,直言道:

    “可是侯府的人待你不好?”

    他这话一出,屋中的人顿时紧张地看向宋清阮,只等着她点头,他们好去问罪。

    宋清阮捻着帕子的一角擦泪,见他这般如临大敌,心下好受了许多,又觉得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哥哥。”她乖巧的叫了声:“清阮是好欺负的吗?”

    宋时蔚满脸不相信:“我可最知你的性子,总是这般藏着掖着。”

    宋清阮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揉搓着被泪打湿的那块:

    “他们不敢欺负清阮的。”

    宋时蔚一双剑眉依旧紧皱:“那便是有欺负你的心了?”

    宋清阮静了静,抬头看他,轻巧地笑着:

    “清阮在家中闲散惯了,去了侯府要早起管事,委实辛苦了些,所以心中委屈。”

    至于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她不想叫家里人心烦。

    她能自己一个人办了侯府的。

    宋时蔚叹了口气,侯府那般情形,实在是……

    女人家的艰难总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宋老夫人也暗暗叹了口气,笑着将话头转到旁的地方上,这才想起宋清阮这次回来还带了她的养子。

    宋清阮擦干眼泪,笑着把江清宴叫过来:

    “这孩子便是孙女的嫡长子,名唤江清宴。”

    江清宴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照着进门时记住的称呼,挨个叫了一遍。

    宋国公紧皱的眉舒展了许多,这孩子也不向传言中说的那般无礼。

    赵夫人也疑惑,问道:

    “前些日子请了先生的,就是这孩子?”

    江枕做的那些事,可真真是传遍京城了。

    宋清阮拉过江清宴,眉眼间带着喜欢:

    “请了先生的是孙女的庶子,名唤江枕,这两日在家中补课,孙女便没带着他一同前来。”

    赵夫人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可怎么给一个庶子请先生,反而不给嫡长子请呢?”

    宋国公看破不说破,总算正眼去看江清宴,这么看的话,这孩子倒是个出彩的。

    他微微满意了些。

    宋老夫人心下却越发难受,清阮才多大便纳了养子,她这一生,注定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了。

    宋老夫人心思沉重,却也竖起耳朵听宋清阮说话。

    “清宴学的快,理当也给请一先生来的,只是清阮自小跟着祖父学成,总觉得那些先生差了点什么,便亲自教着,待清阮教不了了,再请先生也不迟。”

    她并非是自负不凡的性子,话里话外的都意有所指。

    宋清阮在府中时从未夸过江清宴,但今日却对江清宴夸赞连连,叫屋里的人纷纷稀奇地看向他。

    江清宴也有些惊讶,越发规矩地站好,一句夸赞的话也不敢接。

    宋国公轻笑着,随口问了江清宴几句诗词。

    江清宴不急不躁的行礼,规规矩矩地回着,倒叫宋国公刮目相看。

    他颇为满意地点头:“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

    他看人极准,这孩子很是内敛,能沉住气,肚子里也装得下的墨水。

    若非这孩子城府极深会伪装,那便是真有这般不矜不伐的性情。

    宋清阮笑笑,知道祖父明白她的意思了,便卖着乖道:

    “孙女看人的法子,可是跟着祖父练出来的呢。”

    宋清阮今日带着江清宴来,不光是为了在她娘家面前混个眼熟,也是为了给江清宴谋个出路。

    再过几年,这孩子就要参加科举了,侯府的情形注定无法成就他,可她娘家不一样。

    她要给江清宴谋一个高的,也好避开上一世的惨状。

    宋国公宠溺的笑笑,无奈摇头:“你啊。”

    宋国公故作严肃的对江清宴说:“你母亲为了你,可谓是煞费苦心,你日后可要加倍孝顺她!”

    江清宴忙弯腰道:“回曾祖父,清宴绝不敢辜负母亲的一番苦心。”

    一屋子的人顿时笑了起来,宋老夫人道:“你曾祖父吓唬你呢!”

    江清宴却疑惑地抬头,见屋中的人都乐,他也跟着憨憨地笑了笑。

    用过午饭,赵夫人将宋清阮叫去屋中,问她:

    “你在侯府,当真过得好?”

    赵夫人乃是赵都督的嫡女,自小也是供着长起来的,到了宋府同宋德两人相敬如宾,恩恩爱爱。

    她能看清这么多事,是跟着宋德一点点学出来的,要论起城府,还真没有现在的宋清阮深。

    可女人对这些事最敏锐,女儿过得好不好,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宋清阮低头想了半天,终归还是松了口:

    “母亲,女儿想和离。”

    赵夫人心中一惊,和离可不是个小事!

    但若是宋清阮想,也不会为了清流的名声委屈她不和离,只是当朝律法摆在那里,想和离断没有那么容易。

    她深知宋清阮不是随口说说,也不会因为一点委屈动了和离的念头,可江骁已经死了,莫非是江老夫人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清阮啊!”赵夫人拉着她的手,颤抖着声音,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她们打你了?”

    宋清阮摇头:“他们不敢。”

    宋清阮有些呜咽:“女儿是不想在那里熬了,女儿后悔嫁给他了。”

    赵夫人微微放了心,没打人就好。

    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肯定是受了委屈,若是侯府同宋府这般待她,她也不至于动了这种念头。

    赵夫人见她不想说,只好道:“是了,我知你的委屈。”

    赵夫人将她抱进怀中:“好孩子,你若是不想,我便叫你父亲上书今上,狠狠参奏他几十本!定叫他答应和离不可!”

    宋清阮本就是下嫁,从这点看,她这个当娘的就一千万个不愿意!

    莫说是受了委屈,就是冲着她后半辈子都要守寡这点来看,也千万个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