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乱发后的眼中满是豁出去了的决绝,亓氏咬牙大吼:“她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胡说!”
馪贵人挥手打了她一巴掌。
啪——
馪贵人握紧打得隐隐作痛的手掌,震惊地看着眼前,被她一巴掌挥出真面貌的亓氏。
这一巴掌下去,手上带动的暖风将挡在她脸上的乱发拨开,叫馪贵人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她容貌。
是……
这还是那个相貌丑陋的宫女?
眼前的人粉雕欲琢的眉眼甚至比她这个当年凭着美貌进宫得了贵人荣宠的容颜还要美艳惊人!
馪贵人骤然惊了,伸手去抓她的立下巴,想要好好看看亓氏的脸。
馪贵人颤抖着手去碰她的脸,只是她这手刚探出去,亓氏就满脸慌张地将头低了下去,那头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挡住了她的脸。
刹那间的惊鸿一瞥叫馪贵人察觉到了危机,若是后宫中再出现一个这样的人,那么她的地位就危险了。
何况她还同亓氏如此过不去,若是亓氏有朝一日得逞,那她岂不再无翻身的时日?
不对,不对……
她记得很清楚,亓氏脸上有一块长了毛胎的,就是因为这胎记,今上才厌恶亓氏的。
是不是她看错了?莫不是那胎记在另一侧藏着?
馪贵人像是疯了一样一把捏住亓氏的脸,挥手拨开她脸上的头发:“给本宫瞧瞧,给本宫瞧瞧!”
亓氏哪肯听她的?张口咬住她虎口,含糊着道:“娘娘,这件事一定要回禀今上和皇后娘娘,绝对不能请饶了她!”
纾妃浅笑一声,似是很赞同她说的话,这个小小的馪贵人哪里有什么奸夫?
不过是瞧着今上在今日宴请大臣,她想着去凑凑热闹罢了。
从她的行宫处往那慈宁宫去,这条路虽然不是最近常,但却是只清凉的,天然换了路走,这是理当的。
只是有一点,她不能叫这馪贵人从了心。
再说眼下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她何乐而不为呢?
纾妃轻咳一声,挑眉看向馪贵人,不满地道:
“馪贵人,她好歹也是三皇子的生母,岂是你能动手置喙的?”
馪贵人抱着自己被咬伤的手,道:“娘娘,嫔妾怎可能有奸夫?嫔妾来这里,不过是想着能在此遇上今上罢了,嫔妾只是听闻今上会带着三皇子来冷宫看望亓氏,所以才想着来此处,绝非是亓氏口中的偷情!”
纾妃却不依,故意为难的说:“眼下今上正在慈宁宫赏荷,怎可能来这冷宫看望这些废妃?馪贵人……”
“你便是编谎,也要编得像样些才是,你说是不是?”
亓氏心中暗喜,不住地点头:“是,娘娘说得对,还请娘娘带着臣妾和馪贵人去今上跟前,由娘娘揭发馪贵人的丑事,臣妾给娘娘当人证!"
纾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本宫需要你做人证?”
纾妃浅笑一声,露出两个小虎牙:“今上同本宫情投意合,自然是本宫说什么便是什么。”
亓氏低头:“是,娘娘说的是。”
“不过。”纾妃转眼看向亓氏:“你也脱不了要受到责罚。”
亓氏乖巧的低头,受不受责罚的,只要能跟着纾妃见到今上就好了,其余的都不是要紧事。
站在她身侧的馪贵人却疑惑的眯眼,方才还要死要活的脱罪,现下怎就说什么都行了?
“馪贵人。”
纾妃高声道:“秽乱后宫,押下去,跟着本宫去面前今上。”
她一声令下,赵东连忙挥手唤了两个侍卫上前将她擒住。
馪贵人方才疑惑的思绪骤然断开,死命的挣扎着,“臣妾冤枉啊,娘娘,臣妾真的冤枉啊!”
可任凭馪贵人喊破了嗓子,纾妃的神色也未曾变过半分,她又看向亓氏:“至于你,赏三十大板。”
亓氏猛地抬头:“娘娘,臣妾能帮着娘娘您找出那个奸夫!你若想罚臣妾,还望在臣妾揪出那个奸夫后再罚也不迟!臣妾是真心为了娘娘好啊!”
纾妃抬手顺着鬓边的步摇:“可笑……拖下去!”
这情景看得宋清阮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探出半只脚去,却又被郁斬拦住:“不慌。”
宋清阮抿唇:“我知晓馪贵人不会坐以待毙,她定瞧出亓氏的端倪,为了自保同纾妃道出亓氏的心思,是以,我得回去了。”
纾妃很快就到慈宁宫了,不,应该是,郁斬很快就要带着人回去了,她身为局外人,不应当同郁斬一同出现。
“怎的?”郁斬轻笑:“怕人知晓你我之间的关系?”
这人!
宋清阮皱眉:“你我之间是何关系?我可从未承认你是我的义兄。”
“原是我一厢情愿了。”郁斬失落低头:“小娘子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什么救命恩人,什么义兄义妹,这些浑话他都是打哪学来的?
宋清阮道:“什么救命恩人?我不是被你骗来的?”
郁斬抬眸,一双细长的眸子深深地凝望着宋清阮:“你别这么生气。”
宋清阮垂眼避开他的眼神:“我不敢生气。”
她没心思同郁斬开玩笑,道:“我当真要回去了。”
"若是你我一同回去,怕是会耽误了这场好戏的作用。"
郁斬不甚赞同的笑笑,持着扇子挡在她身前,道:“等着,安心看戏。”
不是说她从未亲口承认过两人的关系吗?那他还偏要听宋清阮说上一声,阿兄。
宋清阮浑然不觉他的心思,越发觉得憋闷:“掌印大人当真是好心情。”
“自然。”郁斬笑道:“嘘,莫要说话,好戏,开始了。”
宋清阮咬牙看着他不作为的样子,气得狠狠点头:“好,看就看。”
她倒是要瞧瞧,郁斬还能出什么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