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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郁斬眉头一挑,笑:“养我?”
    宋清阮紧紧皱眉,她记得,祖父曾经同她说过,宋国公府是维系这几党之间的平衡木,若延安帝将宋国公府削弱,就不怕郁斬和宣摄王直接反水?

    宋清阮揉了揉眉心,道:“可若是这样,今上又如何能防得住宣摄王?”

    郁斬道:“我啊。”

    “延安帝自始至终都在吃着宋国公府给与安稳,现下自觉地皇位坐稳了,便想要撕破局面,必将,如此一昧的干耗下去,与延安帝而言,也不是件好事。”

    “延安帝想要的,是两虎相争,他坐享其成,杀了一个宋国公府,让一直觊觎皇位的我和宣摄王相互试探,大打出手,最后在关键时刻,他一举致胜,这样一来,他这皇位坐的更是安心。”

    宋清阮浅笑一声,委实不知如何接话。

    能明目张胆的说自己觊觎皇位的人,大抵也就郁斬一人了吧?

    怕是宣摄王也不会这样说。

    她缓了缓心神,道:“那么,这件事的突破口在于,钦天监。”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最初的话上。

    郁斬又说回她的小心思:“你如何觉得,你能说服钦天监?”

    宋清阮神色坚定:“他要害我,就不准我害他了?他只要是个活人,就有想要的,记挂的,在乎的东西。”

    “他的家人,他的妻儿,他的未来,包括他的命。”

    郁斬浅浅打了个响指:“巧了,他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无子女,为人阴险狠厉,连自己的命也能豁出去不要,若说为何他能心甘情愿地帮延安帝做事,那么,只能说……”

    郁斬顿了顿:“清阮,男女之情你知晓,龙阳之好呢?”

    宋清阮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

    “这……”她愕然,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这样荒谬的原由。

    “今上……”宋清阮艰难道:“今上可知晓他的心思?”

    郁斬笑的意味深长,道:“今上知晓不只晓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谁敢对天子做些什么?”

    “便是在心中臆想,那也犯了杀头的罪,钦天监也只敢在心中臆想。”

    “怕是事成之后,这钦天监的命也跟着一并没了。”

    “是以,我说这钦天监绝非用银子能行得通,除非,你敢刺杀今上,拿着今上的命去威胁钦天监,说不准能成。”

    越说越荒谬了。

    若是真的能拿着刀子抵在延安帝的脖间,那还要个钦天监作甚?

    “且,这件事的难点在于,无论你是拿着那个孩子的命出来,都难逃一劫。”

    “清阮。”郁斬沉了口气,循循善诱的说道:“快快和离才是王道。”

    “和离时你什么都不必说,我自会帮你,帮你开口,说这武定侯府是个不祥之地,害的大宋惨失两座城池,害的天下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绝对不会拖累到你。”

    这话,宋清阮没回,也没回绝。

    宋清阮发白的脸色渐渐回了血色,骤然想起自己适才在宴席上挡下郁斬的话一事。

    她当时不知郁斬想的这么深,也不知延安帝的心思这么深,下的是这么大一盘棋子,遂坏了自己的,也坏了郁斬的好事。

    她道:“今上,寻你留下,可是难为你了?”

    郁斬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心上顿时又升起一股“坏意”让宋小娘子感谢,不如让宋小娘子愧疚来得好。

    他点头:“是有些,毕竟他是今上,我是臣子。”

    “我为了你在宴席上反驳他,自然叫他面子上挂不住,他自然要难为我的。”

    郁斬面不改色的编谎:“他勃然大怒,叫我跪下同他认罪,怒斥我没有尊卑分明,罚了我三个月的俸禄。”

    宋清阮嘴角扯了扯,这话说的太假了些,便是延安帝真的能叫他对跪下,他就跪了?

    若延安帝当真有这样的硬气,早早就在慈宁宫,郁斬搅浑水的时候让他跪下了。

    宋清阮腹诽不停,口上却道:“你跪了没?”

    郁斬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自是不肯跪的。”

    宋清阮道:“那就好。”

    “可,我听见他说要狠狠罚你将玉佩掉在池中惊了荷花的话后,我就跪下了。”

    郁斬话锋一转,像个受了天的委屈一样:“清阮,我为了你,可真真是付出了所有啊。”

    宋清阮:“……”

    跟在两人身后的凉州:“……”

    宋小娘子是担心你,但人家不是傻子啊大人!

    还有,延安帝分明没有这样说过!

    莫说没有这样说过,不,是没有这样的胆量,还赐了酒,温声细语地同皇后两人对郁斬道:

    “下回不要这样不给面子了哦。”

    当然,这话是凉州自己总结出来的,反正,大致是这样的。

    结果呢,掌印大人反手将酒杯掀翻,道:“你还想要下回!!”

    延安帝委屈巴巴的不敢说话,郁斬逼问一句,延安帝便挨着骂东拉西扯地胡说八道,反正就是一句话——

    窝窝囊囊的点头,但就是不改。

    给掌印大人气得甩了袖子出去了。

    然后就站在心仪的小娘子眼前讨巧卖乖。

    凉州低下头,憋笑,掐自己的大腿。

    噗嗤……

    终究是没憋住。

    郁斬一个眼刀过去,凉州顿时老实地站好,一本正经:“小娘子应该知晓,上回我们大人为了帮小娘子在宫中买通人手,将自己攒了大半辈子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这回,今上罚俸禄三月,此法子形同断了大人的活路,我们整个郁府吃什么?喝什么啊?”

    “小娘子,您就是不可怜我们大人,也可怜可怜我吧,我一想到我连着三月都拿不到例银,就觉得心痛。”

    郁斬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地回头,轻巧出声道:“说这些作甚?”

    话都说完了才责怪人家说得多嘴,活像脱裤子放屁。

    宋清阮顿时觉得,自己也不必同郁斬解释下自己为何要在宴席上拦着他了,且看他的样子,心里也一清二白。

    郁斬道:“我还能要小娘子心疼心疼我不成?”

    宋清阮将自己的心思收回去,默不作声地听着一主一仆一唱一和,良久才道:“掌印大人的俸禄,我出了。”

    郁斬眉头一挑,带着几分奸计得逞的笑:“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