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梓歌说不要再与她为敌,周穗笑了,挑眉说:
“我从不与人为敌,如果你觉得现在做事阻力重重,应该反思一下是不是站在了法律的对面。”
两人这次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
对一个不需要钱的人来说,用钱去收买她是无用的,自始至终,周穗的手都没有碰那张支票。
调查愈发深入,詹永明名下的所有产业都暂停运营,但那是李梓歌名下的产业并没有受到波及。
因为两人没有领证,甚至没有亲缘关系,表面上利益牵扯的也并不深入。
上次李梓歌提及詹佑安和她的儿子进行器官移植这件事,周穗有心地让段向屿帮忙查了一下。
当时手术是在国外做的,信息和资料的收集颇费了点时间,消息还没反馈回来,詹永明的调查也结束了。
他名下的慈善公司除了一些简单的挪用款项,并没有查出大的问题。
只是他身体本就不好,因为这次进看守所病了一场,出来后也一直在家称病不出。
元旦这天,疗养院组织一次游园活动,在海滨公园有无人机表演。
向慧第一次在段向屿和周穗的陪同下离开疗养院。
离开之前还表现的好好的,言语间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可车子才刚刚驶离疗养院,她就开始焦躁不安。
“我要回家,我哪里都不去,你们这些坏人休想把我带走!”
向慧对外界的恐惧远超过两人的预期,尽管有周穗陪着,她还是吵闹着要回去,像个不讲理的小孩子一样。
“向阿姨,你不要害怕,我是穗穗,你别看外面,看着我。”
周穗轻轻抱着向慧的头让她看向自己,但是并没有用,向慧根本认不出她来,不停地喃喃自语:
“穗穗离开我们了,她回大城市那个富贵的家里去做公主了,她根本不会再来这里的,你是假的!”
“向阿姨,你看前面开车的这个人是谁,他就是你的儿子,段向屿!”
“骗子,你这个骗子!我儿子现在在国外读书呢,他根本就不会在这里。”
向慧说着就要上手打人,周穗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继续唤醒她的理智。
随着车子离疗养院越来越远,向慧情绪愈发失控,手不能动,她就用头狠狠的撞击车子的座椅。
周穗护着她,免得伤到她自己,她便用力的顶上周穗。
这一下正当的顶在眼眶上,周穗只觉得一阵酸楚的感觉从眼睛里冒上来,紧接的眼泪哗哗直流,鼻子也酸酸的
段向屿无奈掉头,又把向慧按着原路送回疗养院。
“别灰心,现在是一条街,下个月就会变成两条街,三条街,整个静港市也没多大,向阿姨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周穗胡乱地拢几把头发,安慰段向屿。
段向屿满眼爱怜的看着他,心中看上去还有些愧疚。
“你不准说放弃,就算不能帮忙,那也不能拖我的后腿!”
段向屿低头笑笑,轻轻揉着她被撞红的眼眶,说:
“下次换你开车,让她抓我。”
**
本来计划好的游园活动只能取消,手头已经买了无人机表演的票,也不能浪费,索性就去看了,权当约会。
段向屿当时多买了两张票,给庞晓鲲也带了两张,表演已经开始了,他们两个也没有来。
还以为是这俩人有什么别的计划,段向屿也没追问。
无人机表演递三场的时候,他忽然接到庞晓鲲的电话,神情有些慌张,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语无伦次道:
“周,周公主,老段,单晓敏跟你们在一起不?”
段向屿被他问的有些懵:
“单晓敏怎么会跟我们在一起?”
庞晓鲲气喘吁吁的,听声音是在跑步,着急忙慌的说:
“就你给那票,她那张不见了,还以为是没等我自己就去了,真没去啊?”
“确定没有,不过女孩子嘛,说不定是跟同学出去玩儿了呢。”段向屿说。
“不可能,她宿舍那俩姑娘都有对象,人家跟对象约会去了。她说好了要来文具店这边找我的,可我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她人来,打电话还关机了!”
庞晓鲲声音焦急。
周穗也打单晓敏的手机试,果然是处于关机的状态。
“你俩没吵架吧?”段向屿问。
“哪有机会吵架呀?从上次分开后再也没见过面,上一秒还约好跟我去吃韭菜盒子呢,下一秒就不回微信了。”
庞晓鲲为了证实自己画的可信度,特意截了两人微信聊天的界面发过去。
对话停止在一个多小时前,从字面意思来看确实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老段,要不你帮我报警吧?你不是认识那个什么警察吗?走走后门儿。说不定能找到人。”
庞晓鲲说话有点慌。
“报警也要是从24小时以上才能立案,别浪费精力了,我们过去,见面再说。”
段向屿跟周穗提前从会场退出来,开车往文具店的方向赶。
刚到楼下,就看到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一步步的往玩具店的方向挪。
她似乎比之前的个子稍微高了一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棉服外套,半条围巾耷拉在地上,耳朵冻得红红的,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在两人喊住她之前,一辆路虎戛然停在身前。
庞晓鲲从车上跳下来。车门还开着,远光灯照出来一缕银白色的光带,明晃晃的。像是要把人的心都照亮一般。
“到底去哪儿了?这大晚上的人多车也多,万一出事怎么办?你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庞晓鲲是真的急了。
他刚才到处找不到人,也联系不上,已经去最近的辖区派出所打听消息去了。
单晓敏的手臂被他掐痛了,努力挣脱,低着头说:
“我手机丢了,又没有带现金,就只能走路过来了。你别吼我,我已经走的很快了。”
庞晓鲲气的眼珠子都红了,又不能把她怎么着,掐着腰问:
“你不是过目不忘吗?你难道就背不过我的手机号吗?手机丢了,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呀。”
单晓敏抬眼看他。眼神有些冷。
“你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背下来你的手机号?”
庞晓鲲被他怼的愣住了神。片刻之后才缓过来劲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声音也整个垮下来:
“我不是你什么人,我都多余操这个心。”
庞晓鲲转身上车。一脚油门轰下去,黑色的路虎绕着弯儿跑远了。
单晓敏目送那辆车子走远,转回头来,脸上的泪水就绷不住了。
在周穗面前,她也没有要绷住的意思,哽咽着主动说:
“周老师,我刚才看见我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