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娇是个心狠的人,但是她实在算不上精明,
“如果我把这个房子给你,我能得到什么保证?”周穗问。
见周穗还挺配合的,韩月娇这颜色比刚才舒缓了一些,僵硬的脸上又重新堆上笑容,尽管不自然淡。也是一种别样的灿烂: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做到位,我会把那些招聘删掉吗,或者,按照你想要的方式解决。”
周穗笑笑,从手机里找出这几张图片,提醒她说:
“这张图我很早之前就见过了,在我第一次遭遇网暴的时候,你曾经用这个来攻击我,对吧?炒冷饭也没有什么意思,我要是为了这么几张旧照片就把房子乖乖让给你。我这个脑子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
韩月娇嘴唇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
周穗笑笑,将手机收回来,假意无奈的说:
“好可惜,你本来可以用这个来威胁我,进而拿到一栋价值五百万的房子的。”
周穗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曾经你可以得到,但现在我绝对不可能让步。
韩月娇本来就不是什么高素质的人,这样当面被周穗撅了面子后,直接拉下脸来,一点面子都不顾:
“周穗!贪了不该贪图的东西,你就不怕被噎死吗?”
“不会啊,你之前贪图那么多不属于你的东西,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吗?更何况,这套房产是经过合法继承的,所有的手续都是齐全的。”
韩月娇咬咬牙:“行,走着瞧。”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两个之间是没有继承关系的。即便我出事了,这个房子也不会轮到你头上,如果你想走法治这条路,建议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周穗回家,气愤之余,还是有些担心的。
这对母女做事不按套路出牌,也没有什么底线。凡事只顾得保护自己那点蝇头小利。
这也是高菁菁个人演艺事业始终卡顿的原因,没有一个高瞻远瞩的母亲,只注重眼前的利益,自然不会得到那些投资人和业内人士的青睐。
周穗的思绪有些乱,躺在床上翻以前那些旧新闻,那些照片早就已经被庞晓鲲给删了。
只不过当时在处理那些信息的时候,别人都以为是经过P的虚假照片,只是为了抹黑她,只有周穗知道,那些照片是真的。
脑海中一片纷乱复杂,周穗头疼的睡不着,索性冲了一杯咖啡,抱着猫咪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
还是跟以前一样,她并不看内容,只是每次在看着动画片的时候,思绪就会格外清晰。
渐渐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一些事情的脉络。
之前她总以为,这些伤害他的事儿都是高菁菁做的,因为她这个丫头嫉妒心强,有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但凡逮着机会就想把他往死里整。
现在想想,这些事儿如果是韩月娇做的好像更合情理一些。
毕竟当年拉着高菁菁跑制片人饭局的人是韩月娇,自然也是他更有几率会认识詹永明,毕竟当年这些照片是绝对保密,有几张甚至连警察的笔录里都没有。
如果再往深处想一下,韩月娇出国去新加坡的时候,正好是他家里出事儿的时候,这个时间未免太过巧合。
而且就当时的情境来说,他们并没有什么渠道可以出国,也只有詹永明有能力将这一家三口办理到国外。
能将这些人捆在一起的未必是共同的利益,也可能是互相的把柄。
也就是说,詹永明当时就是要对她痛下杀手的,让她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依傍,这样才能乖乖的听从他的命令。
而韩月娇应该是掌握了詹永明戕害周穗的证据,所以她才能带着全家堂而皇之的享受詹永明的庇护。
想的越多,周穗越能够理解表哥当年所面临的处境,无论是从金钱,地位,社会关系,表哥都没有任何的把握将她全须全尾的救出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孤注一掷,赌上自己的前程,将她从那个泥潭中拉了出来。
想到这里,周穗忽然多了一层忧虑,想起来正在进行的那个疗养院项目,打电话给尚时序说:
“哥,将那个正在进行的疗养院项目停了吧,钱我们自己出,别让他们接触到任何的客户资料。”
尚时序有些犹豫,问她:“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项目已经进展到一半,如果现在这个时候停下来的话,在招投资商是件很难的事情,而且也会有一定的经济损失。
周穗并不是那种做事莽撞的人,她这么决定一定是有原因的,尚时序愿意听一听他的想法。
“我也不清楚,总感觉他们和一些器官买卖的境外势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是觉得他们接触我们这种私立的医疗机构可能会有风险,当然也可能是我多心了。”
周穗说。
按照之前的项目计划,李梓歌会成立一个医疗科技公司,会在他们的疗养院内部设一个实验室。
“如果现在停下来的话,损失可能会高达上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甚至也可能影响我们在业界的信誉。”
尚时序明白周穗的顾虑,但是身为他的律师,也有必要提前预告一下可能会面临的风险。
“我想好了,我不后悔这个决定。”
对周穗这个守财奴来说,钱当然是很重要的,但钱在人情和道义面前却是最不重要的。
“钱没了可以再赚,信誉只要不是坍塌,也可以慢慢来弥补,我只是不想用任何一个病人的风险,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别人的心头肉。”
尚时序是那种执行很强的人,身为公司的高管,在面对公司的重大决策时,他向来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并且毫无条件的为周穗的决定兜底。
这次也一样,听完周穗的陈述后,他登时说:
“我手头还有两到三个分供应商。我去问他们能不能够增加投资比例。这个项目。完整的坐下来,这样的话可能只会损失透气的百分之30预付款。”
“哥,你怎么这么好?”
“不是我好。而是你值得别人对你好。”
尚时序轻轻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如释重负一般:
“其实这个项目我早就不想做,他们一直想要复刻病历本,我们这边始终没有同意。如今终于结束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