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门口,大门紧闭,敲了好一会,值班的丧眉耷眼、极不情愿地站在栅栏门处问:“你们是干什么的?”郭素华走过去,说出了商品部经理的名字,并说明我们的火车晚点,所以才到的这么晚。那人无可奈何地给客房部打电话,问他们知不知道我们的入住信息,客房部回答“知道,让他们进来吧!”。值班人员回到屋里,拿出钥匙给我们把门打开,我们几人拉着货,穿过楼门前的广场,进入主楼,客房部的值班人员已在柜台迎候。见我们两女三男,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多人?经理告诉我们,北京首饰进出口公司要来人,给安排一个房间。现在就只有一个房间了!”郭素华气恼地说:“跟你们商品部经理小孙打电话时,明明说的是两女三男个人呀!”我心里知道,上海这个地方,店大欺客,于是悄悄对小郭说:“一间就一间,你们俩和货住下,我们仨人好说,住进来他们就轰不走,大不了我们就躺在他大厅的沙发上。”小郭说:“这哪行呀!”我说:“都快一点啦!再跟她废话,天就亮了!”我们的谈话,被客房部接待的人听到了,她忙说:“大厅是不能睡的!”我没有理她,随着郭素华,推着货就往电梯间走,此时那个接待人员又说话了:“我们的食堂后面,有一个大房间,平时放一些菜和粮食什么的,到了晚上,就腾开放一行行军床,好些送菜的、摘菜的、临时回不去的,都安排住在那里,不收房费。我带你们去那里住好啦!” 我说:“那当然好!我们先把东西放到房间,安顿好了再找你。”于是我们推着货到楼上,放好货后,这一身臭汗,自己闻着都发酸。我跟小郭说道:“楼下她说那地方肯定不能洗漱,你们俩先委屈一下,等我们仨擦把脸,擦擦身上就走。等到明天踏实了再换衣服。”大家一块出来好几天了,我们几个也就不避讳什么了,光着膀子擦了擦身子,洗了把脸,刷了刷牙,之后就去找楼下那位值班的人去了。值班的人员把我们带到楼后的一片平房前,推开门,打开灯,只见地上搭着十几张行军床,没铺、没盖、没枕头,躺着赤膊的人。值班的人熟悉地走到墙边,招呼我们每人拿一张行军床,放到屋子里宽敞的地方支起来。这个行军床的床身是铁杆,床板是铁丝编的,往下一座,忽悠一下就陷下去了。值班人员还客气地说:“睡好啊!”他走了,我是又气又恼又觉得好笑。唐岚小声说:“您这么出差,睡过行军床吗?”我说:“小子,这比龙口的大通铺强多了,最起码不是人挨着人呐!”随着说随着我就躺下了,实在是太累了,什么大葱味、黄酱味都无法打扰到我的睡意,倒头就睡着了。转眼间,天亮了,睡在这钢丝床上,只能平躺,无法翻身,也没法侧着睡,折腾了几回也就清醒了,起身看到别人睡得都很沉,于是决定出去走走。走出房门,那熟悉的城市浊气味又回来了。小唐、小徐也起床了,小唐说:“李师傅,我有点饿了,咱们统共就在火车上吃了一顿饭,这都多少个钟头了!咱们等不到他们八点钟上班后再吃饭吧?”我说:“走,到大街上找饭辙去。”摸了摸兜,把钱包拿出来,掏出一斤全国粮票,三个人向大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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