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龙族亦有祭祀，祭祀的对象是列王本身。

    太古时代，龙族文明何其的繁盛，凭借言灵与炼金术与肉身，龙类活动足迹踏遍世界各个角落，天穹与海渊也存在文明的城邦。

    那时的人类部落普遍祭祀信仰的图腾，图腾出自龙类，龙类又向尊贵的君主献上祭品与祭礼之舞，阶级层层递增，龙族的祭祀是最古老的源头。

    夏沫等人抵达青铜城的祭祀区边缘，祭祀区又分为祭坛、长廊、存续大厅。

    而祭坛区域呈凹陷回字形结构，中央又矗立一座雄伟的高台，四周是记载历史的铜柱，岁月斑驳。

    蛇首雕像铺满祭台的四面八方，与秦始皇陵的兵马俑相似，蛇首雕像的布局俨然是军团与巫祝，金属雕刻的甲胄长服给人以厚重与华美交织的感觉。

    青铜城并无阳光，夏沫他们的视野清晰可见，这是因为城中多处放置闪烁放光的贵金属，有混血种凑上前观察，发现是龙的鳞片。

    仅仅是祭台这片区域，就像是一座坟墓，毕竟沉寂在江河之水下方历经千年时光，可龙族文明的威严仍震慑到闯入进来的‘盗贼’。

    白沐阳等混血种彼此对视一眼，迈步走下台阶，向前方的祭台走去。

    随着视野的下臣，白沐阳他们注意到两侧的墙壁是一幅幅壁画，用得是特殊的白与蓝与赤的三色颜料，画作大成，极富有视觉冲击。

    夏沫上次是从另一个隐藏通道到达存续大厅，没有来祭台这片，她打量壁画上的内容，讲述的是青铜与火之王在封地的统治时代。

    无数的青铜城拔地而起，龙类飞翔在空中，化作人形态的龙类存在交易、娱乐等行为，这才像是一个文明最基础的形式。

    壁画的作画程度并不精细，像是出土的土陶瓷上的纹路，乍一看挺抽象的，实际上艺术价值很高。

    龙类手上拿着许多混血种看不懂的玩意儿，那些是炼金造物。

    空中除了本体巨龙外，还有人形龙类乘坐灵槎飞行，壁画将天空分成九重天。

    人类对神话的想象源于这颗星球曾繁衍一个昌盛的种族，在敬畏雷火的原始社会，人类望龙族创造了一个字——神。

    龙族文明里反而没有神的说法，龙类的统治阶级是皇族，封爵位称君主，黑王霍德尼格也只得了一个皇帝的尊号，可不是什么神，龙神吗？

    青铜柱与壁画记载历史，和平年代的内容掠过，龙族骨子里的征伐暴虐一面展现出来。

    夏沫等人齐齐停下脚步，注视这最大的一副壁画。

    并不是夏沫想象中的和光武帝大军的交战，混血种的军团终究抵不过沧海桑田，沦为历史的尘埃，值得龙王去雪耻的对手是和他们一样为永恒的存在——另一位龙王。

    夏弥曾告诉夏沫她和诺顿歃血为盟，当时夏沫好奇的问大耶老师能让四位君主联合对抗的敌人究竟是何方身在。

    夏弥吐槽说是一条怎么也死不掉的大蛇蛇啦。

    夏弥没有细说，夏沫以为是夏弥的亲戚，毕竟大耶老师本体也是大蛇蛇。

    现在夏沫明白夏弥口中的大蛇蛇指的什么。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画师以大开大合的笔触勾勒出旷古大战，一头赤色的巨龙，人面蛇神，一只眼代表太阳，一只眼代表月亮，他与一条鳞羽的大蛇厮杀，身子扭打在一起，天空是焚烧的烈焰与邪恶的昏星，大地因君主的暴怒而开裂，大海干涸，壁画没有点名赤龙与羽蛇为什么起冲突，混血种们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

    “人面蛇身，会是烛龙吗？那条长着双翼浑身是羽毛的蛇让我想起了另一位神明，脱离华夏神话。”白沐阳道。

    “羽蛇神，中部美洲文明普遍信仰的神祇，其地位几经转变，最终成为玛雅人眼中的创世神，曾一度执掌太阳神的尊位。”汉高家族的队长艾登说。

    “那谁是真正的青铜与火之王？”有人疑惑。

    “原来亚洲的神明曾经和美洲的神明打过架。”也有人说。

    小透明的路明非闻言，想起了路鸣泽在昆山时说过的话，龙王在世界各地有许多封地，在不同的封地称号不同。

    “传说羽蛇神主宰着晨星、发明了书籍、立法，而且给人类带来了玉米。羽蛇神还代表着死亡和重生，是祭司们的保护神。”艾登说，“死亡和重生，龙族正是依靠茧化的能力不断复活。”

    “会不会有两位青铜与火之王？谁是最终胜利者，谁将继承名号？”有人提出暴论，“我们对龙族的认知都源于冰海残卷，甚至说是历史断层的知之甚少。”

    “这倒是一个合理的推测。”白沐阳认可道。

    这些混血种七嘴八舌的展开讨论，夏沫楚子航这些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没有插入进来，楚子航和零都是高冷的形象，路明非怕生，夏沫想着其他的事。

    实不相瞒，路明非看到壁画时被吓了一跳，好在没人注意到他出了洋相。

    壁画上的厮杀场面莫名的令路明非惊怒，烛龙与羽蛇神他谁不站队，阴暗的想这两头初代种都该死！

    对于这种想法，路明非有些焦虑，他为了转移注意力找人说白烂话，路明非见学姐在思索事情，楚子航盯着壁画炯炯有神，只剩下零这位小萝莉了。

    “零，你…”路明非刚想搭话，见到角落里的零神不知鬼不觉却被他瞅到在捣鼓一个小方块。

    被他看到，零淡定的收起来。

    “这是什么？”

    “电视的遥控器，不小心带来了，你别和别人说，我相信你。”零说。

    莫名的被萝莉信任了，路明非很开心，但同样怀疑。

    零直勾勾的看着路明非，不说话。

    “…好啦，我会保密的。”路明非心累。

    “嗯。”零轻声说。

    混血种们讨论许久也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结论，将壁画上的内容通通发送到船上，交给专业的人去头疼吧。

    之后，就该继续前进。

    可是出现了一个问题。

    绳索的最远拉伸长度到达了极限，所以这群人面临一个问题，是打道回府还是解开绳索继续探索。

    这时候不同阵营的人就不听白沐阳的安排，他们各有打算。

    夏沫听听楚子航、零和路明非的意见，民主投票。

    “我认为我们不能放弃这次机会。”零往常淡漠的眼神变得如此坚定深邃，金发萝莉板着脸义正言辞的说。

    夏沫感到意外。

    “你呢？”夏沫问楚子航。

    “听从组织的安排。”楚子航说。

    如果是斩杀死侍的追逐任务，楚子航肯定选择继续前进，斩草要除根，而探索调查遗迹任务，楚子航随大众，又不是限时任务。

    “那你呢，明非？”

    “我？听学姐的。”

    夏沫默然。

    好吧，关键一票在她，不管去还是不去，明非相随，这样的话是两票，楚子航跟票多的，那就是三票了，这很民主。

    夏沫望向前方，她记得再往前走穿过长廊就到了存续大厅，混血种们会发现有一颗龙蛋蛋没了的事情，进而引起局势的紧张，怀疑青铜与火之王复活了。

    不过他们会不会认为两颗茧分别是烛龙与羽蛇神吗？

    这时，正统和汉高家族和组织联络，做出了决定。

    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