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05章 修罗斗场
    “不曾听见。”裴獗的声音很是低哑,带着难耐。冯蕴唔一声,“想来是鳌崽被你吓住,躲到榻下去了。”裴獗没有多话,脸色冷淡地将她拉过来,轻轻撩一下她耳侧的头发。“专心些。”这人精力旺盛天赋异禀,压抑后更是成倍地爆发,往日刻板冷漠的脸,大概是复苏了某种沉睡的**,此刻极其吓人,这样血脉偾张地贴着她,强势的攻击力在压抑的喘息里,变得热量惊人,几乎要将她烫化。冯蕴颤了又颤。方才的话,他是没有听见吗她伸手拦住裴獗,“将军,不可以。”裴獗眼眸低垂,拇指轻抚她红艳的朱唇,“姬不愿”冯蕴身子绷起来,脑子有好一段空白,感官都被他带着,整个人轻飘飘的。“将军回来的不巧,我……来事了。”裴獗:“哪里来事了”他其实听见了,只是……以前两人是很少就这样的事情进行交流的。裴大将军好像天然缺了一根弦冯蕴有点哭笑不得,看着眼前这张压抑难耐的脸,悄悄把那点“小恶意”掩饰好,故作遗憾地道:“月信来了。”裴獗石化一般,雕塑似地杵在那里,一双眼盯着面前的女郎,瞳仁里流露出野兽般冷冽的审视,好似要将她吞吃入腹。“你故意的”有那么一点……知道不行,还故意缠他。有时候大将军气急败坏的样子,也很有意思呢。冯蕴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但身上有治他的护身符,半点都不会怕的。她知道,裴獗再是禽兽,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动她。“那要怎么办呢”她轻声问他,眼睛水灵灵的眨动一下:“还是等将军下次再打了胜仗回来,我们再继续吧”裴獗松开她,颓然躺倒下去,“你狠。”“将军误会我了。”冯蕴爬起来,撑着身子看他。“我真心想侍候将军,奈何……天公不作美。”裴獗抬起漆黑的眼瞳,瞥她一眼,胸膛微微起伏,却不出声。冯蕴笑不可止。夜雨仍然没有停下。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无比微妙。冯蕴就着氤氲的光线,看到一个兽化的家伙蠢蠢欲动,因找不到出路而几近发狂。她顿了顿,重新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那激烈的心跳,闲谈一般问他:“将军准备何时启程”裴獗微微皱眉,眼眸深处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丑时。”“那还有一个时辰了”冯蕴讶然。不待裴獗说话,又故作惊讶地问:“这么说,将军是在发兵并州前,专程回来看我的”裴獗默不作声。好半晌,淡淡地道:“有军务。”唔!冯蕴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松了一口气似的。“那就好。我还在想要怎样回报将军这一番深情呢,既然是军务……那便省了。”裴獗扫过她的眼睛。一张脸布满了“我信你鬼话”的寒意。冯蕴轻笑,再次顾左右而言他。“并州之战可不轻松,将军准备怎样应付萧呈的五十万大军”“少打听。”裴獗冷着脸说完,看她表情不愉,再次重复,“我还有一个时辰。”冯蕴在他火热的目光下,伸出指头,点了点他的喉结,似笑非笑:“那将军准备用这一个时辰做点什么”“你说呢”声音未落,落在腰间的大手便横了过来,仿佛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狠,恨不得将她捏碎在掌心里。“要是可以,我真想宰了你。”疯狂的**配上寒潭似的双眼,好像惊动了某种沉睡的情绪。冯蕴心口微窒,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拨弄了一下。她小声:“那我……帮帮将军”“怎么帮”裴獗的声音极度沙哑,冯蕴一笑,看着那双沉沉如渊的黑眸,凑上去吻住他硬硬的喉结……一道细微的挣扎声,再次入耳。仍然是从榻下传来的。“鳌崽”“鳌崽快出来。”冯蕴拍了拍床板,没有看到鳌崽的影子,心下觉得不安,从裴獗的身上起来,就要探下去查看,不料再一次被他拉了回去。“不是要帮我”身子重重摔在榻上。冯蕴不痛,但那张榻响起古怪的吱嘎声。随着裴獗压上来的虎躯,有节奏的震动……床底下的动静再次响起来。这次,比前面更响、更大……冯蕴沉不住气了,“鳌崽不会这样闹腾,不会是有人吧”裴獗:“再拖下去,只剩半个时辰了。”冯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裴獗指节稍稍一收,将她揽过来抱住。手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放在了她的小腹。“痛吗”冯蕴一怔。那温热的手,带给她一种记忆里的战栗……无关**,而是温暖。他在帮她暖腹。一时恍惚,竟觉得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裴大将军其实是宠爱过她的,三年的岁月里,有很多早已被她遗忘的细节,又在这时被唤醒……“多谢将军好意,我不痛。”冯蕴慢慢推开了裴獗的手。沉沦**和心动是两回事。偶尔沉沦一下是放松。而心动却是惨死的催命咒。她内心坚定地拒绝了裴獗的好意,但脸上没有半点表现出来,只是那一份刻意的温柔,被眼里细微的寒意出卖……“时辰也不早了,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将军不如早点启程,路上也不用急赶……”裴獗淡淡看着她的眼睛,脸色慢慢沉下,片刻后,他一点一点松开抱住冯蕴的手,从榻上坐起来。“好。”一个简单的气音。就好似,带了千斤重的冰山。冯蕴看他穿衣,跟着过去帮忙。这一次是诚心的,毕竟铠甲很重。可裴獗不怎么领情,“不用,你去躺着。”冯蕴知道扫了他的兴,也不多说,坐回去平静地含笑而视。裴獗慢条斯理地穿戴好一身甲胄,再提起挂在墙上的辟雍剑走回来,站在榻边看了她片刻,突地弯腰。砰的一声,从床下拖出一个人来。冯蕴见状大惊,差点没有当场吓死过去。披头散发的淳于焰,妆花了,嘴巴被布团堵住,手脚捆得好似一颗大粽子,只有两只眼睛可以看出滔天的愤恨和疯狂的怒火……“呜……呜呜……”粽子在挣扎,想说话。冯蕴看裴獗冷着脸不动,唤一声。“将军……”裴獗扯出堵嘴的布团,辟雍剑无声无息地抵在淳于焰的脖子。“再有下次,不会轻饶!”这叫轻饶淳于焰快要被他气死了。用力甩了一下披散的头发,他一双美眸恶狠狠地盯住裴獗。“有种松开我,占便宜算什么英雄好汉”冯蕴眼皮一跳。她就听到“占便宜”三个字了。很是好奇,裴獗占了淳于焰什么便宜……“裴妄之,你胜之不武!”“闭嘴!”骂他的人,是冯蕴。她低头看着这一颗扭曲到艳美的姿容几乎要变形的粽子。“再大点声,把人都吵过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淳于焰梗着脖子,被憋屈和愤怒烧红了眼睛。“我跟他说话,你插什么嘴”冯蕴一笑,“世子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了,就剩一张嘴还厉害……”“裴獗!”淳于焰懒得看她,一双赤红的眼睛盯住手提辟雍剑的男人,“松绑,你我决斗。”这提议太疯狂了。一个是财神爷,一个是土地菩萨……两个人哪个被打死,对冯蕴都不是好事。“二位。”冯蕴试图从中调和,“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们何不坐下来,慢慢细说……乱世当前,为大晋和云川友好,二位当以和为贵啊。”“你闭嘴!”“你闭嘴!”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冯蕴眼皮一跳,来不及说话,裴獗辟雍剑微微一挑,已将束缚淳于焰的麻绳挑断。淳于焰一个鲤鱼打挺,霎时弹起。那拳头风一般朝着裴獗的胸膛,击打过去。这次没有招呼,也开始不讲武德了。裴獗却是早有准备,淡定地侧身,将辟雍剑背在身后,一副让他两招的意思,如同闲庭信步……初时淳于焰有点气恼上头,三招过去没有碰到裴獗的衣角,再看冯蕴已经平静地坐回在榻上,一副认真看戏的模样,甚至抱住了被子……他便慢慢地冷静下来……玩鹰的人让鹰啄了。看冯十二的笑话,自己成了笑话。再要输得难看,他往后如何在冯十二面前行走淳于焰突然眯起眼,一个饿虎扑食,身子腾空而起,如同一只展翅的隼鸟,快速地踢向裴獗,而身上的碎玉剑,也随之出鞘,疾如闪电……动上真家伙了。冯蕴眼神微微一凛。“二位……”没有人理会她。裴獗高挺的身姿往后一撤,看着那柄碎玉剑擦肩而过。而淳于焰的身影稳稳地落在冯蕴的书案上,一个转身便狠狠刺了过去,身姿飘逸,衣袂如飞……冯蕴惊呼。卡在喉头的那句话,终于吐了出去。“何必搏命……”她看得心惊肉跳。而门外的大满和小满,大气都不敢出。打起来了!裴将军和淳于世子打起来了。这头动静不小,不消片刻就惊动了值守的部曲和侍卫,他们持刀涌向主屋。一听情况不妙,冯蕴正要说点什么。就见裴獗突地转身,厉喝:“没我命令,不许任何人入内。”左仲就在外面守着,心里咯噔一下,“喏。”于是,邢丙那些部曲和侍卫还没有踏上主屋的台阶,就看到左仲持刀站在檐下,身侧还有一个红着脸的小满。“左侍卫,发生何事”左仲清了清嗓子。“大家少安毋躁,无事发生……”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适时从冯蕴的房里传来。这样激烈,怎么会无事发生邢丙满脸怀疑地看着左仲,手扶在刀上。“是不是将军和女郎起了争执”左仲有点尴尬。总不能说女郎房里真的有野男人吧更不能说大将军在跟野男人决斗吧他折中一下,委婉地道:“大将军……在教女郎习武……”习武大半夜习武一群人立在秋风中,面面相觑。邢丙最初很是焦灼,怕女郎吃亏。可打斗的时间一长,他就放心下来。肯定是在教女郎习武,要不然,就女郎那体格,大将军要打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哪里用得着这么久的时长外面的人都放松下来。可屋里的冯蕴,却看得紧张坏了。要论体格和搏击能力,裴獗肯定要强上淳于焰许多,可他眼下身着甲胄,这样的衣着适合多人战场,但在单兵作战时就会显得不够灵敏,尤其对面又是以灵敏着长的淳于世子……两个人你来我往,看得冯蕴眼花缭乱。长得好看的人,连打架都赏心悦目。冯蕴看久了,渐渐发现他们的剑招其实都收着,并不想真取对方的性命,稍稍放心下来,便觉得口干舌燥,于是想倒一杯热茶喝着,坐下来慢慢欣赏。她正要起身,只见辟雍剑擦着她的书案发出“嗡”的一声金属鸣响……为避开剑芒的淳于焰脚步后移,整个人重重撞在了她的书柜上。砰一声巨响!书柜应声倒下。冯蕴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藏在暗格里的匣子,滚落到地上,在几次翻转碰撞后,重重地滑到墙边,从里面滚出藏着的东西来……缅铃为何物,那二位未必知道。但那一条玉势的模样……但凡是个男子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看到两个始作俑者因为破坏了财物而住手,双人四目齐齐地朝地上的玉势看去,表情古怪而震惊。冯蕴的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僵硬怔在当场,耳根火一样烫……........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