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齐凌与那位仙姿绰约的凌莲之间的对话成了众人焦点,然而大伙并未过多留意,也并不在意。终究,在这修炼界的诸多恩怨纠葛之中,他们的言语交锋不过如凡尘俗事般千篇一律。
"巡检大人齐凌果真冷酷无情!" 凌莲仙子似有意加深他人对她的误解,轻轻提起仙袍掩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话语中充满了哀婉与悲凉,令听者无不为之动容:"弟子历尽艰辛,跋山涉水只为寻觅恩人,而您却连弟子一路艰难困苦都不曾过问,反而质疑弟子的清修之身!"
"苍天啊!弟子冤屈至极!若早知今日这般境遇,弟子当初还不如自绝于世。也强过此刻见到您身边已有新欢,却回头诬陷弟子,以此掩盖您背信弃义的事实!"
瞬间,酒楼内的所有修士及掌柜、仆役纷纷将目光投向齐凌,眼中燃烧着愤怒与蔑视。在这修行界里,虽然修为境界才是关键,但门派间的联姻仍然讲究血脉相通,实力相当。世家子弟纳妾弃妇之事虽常见,但一旦发生,至少会给予被遗弃的一方一定的补偿,以示尊重。
然而如今眼前的这位,明摆着是自己负了佳人,却又反过来诋毁对方清誉,此举实属邪魔外道之流,让人难以不对他心生鄙夷。
正当人们义愤填膺之际,齐凌挺身而出,一手挽住窦蓉,另一手牵起一脸不解的窦沙,说道:"我们走吧!掌柜的,桌上五十枚灵石已经留下,多余的算作对您的馈赠了。"
"嗯!" 窦蓉心中交织着困惑与苦涩,但她明白此刻唯有顺从才是上策。
窦沙却脚步蹒跚,疑惑地追问:"姐夫,你真的不认识她吗?我觉得她看上去很可怜,冒着风雪千里迢迢来找你。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迎娶三姐……"
"傻小子!" 齐凌深知窦沙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险恶,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自己试着千里独行就知道了!别说她一个独自行走的女修,就算是你这样的男子,恐怕都会在路上被人擒拿,卖给那些域外妖族做奴隶!"
此话一出,不少注视他们的人皆瞠目结舌。而酒楼掌柜虽然爱看热闹,却更加贪恋那熠熠生辉的灵石。一听齐凌已付足银两,忙跑上前去深深施礼,恭声道:"多谢客官惠顾,祝您一路平安。马匹已经喂好并拴在门口等候您了!"
话音甫落,门外竟突兀地传来几声灵兽战马的哀嘶。紧接着,一股清新的草药气息混杂着仙马独有的馥郁之味,破窗而入,显得异常刺鼻。
齐凌心中暗叫不妙,赶忙放开手中牵着的窦蓉与窦沙姐弟俩的手腕,疾步冲至门外。
但见平日伴随左右的踏云黑马,此刻横躺在潮湿的灵草粪便之中,挣扎摇首,身后则如天泉涌动般,源源不断地喷洒出碧绿晶莹的灵液。
“糟糕!”齐凌瞬时汗毛竖立,身形一闪,倒跃回屋内,手中长剑出鞘,将窦蓉和窦沙姐弟护在了剑气环绕的安全之地。
“啊——”在场的宾客并未料到他会毫不留情地准备动手,惊骇尖叫声起,有的跃窗逃窜,有的钻桌匿影,顷刻之间,凡是高出地面四尺的空间内,已不见了他们的踪迹。
而那位自称凌莲的凌衣女子,似乎早已预知这一切,身子稳坐于长凳之上,纹丝未动。她含泪的眼眸痴痴凝视着齐凌,眼神中交织着温柔与凄楚:“齐郎,你当真要对我痛下杀手吗?罢了,既然此生不能再与你同榻共眠,即便死在你的手上,我也无怨无悔。”
“你究竟是朝廷修士,还是红莲宗之人?有意找我茬儿固然无妨,只是切勿误伤无辜!”齐凌明白今日之事必将闹得不可收拾,他持剑摆了个防御姿态,用身体守护着窦蓉和窦沙姐弟,缓缓向门外退去。
“齐郎难道真的忘却奴家了吗?你当年亲手题写的墨宝,此刻依旧清晰可见于奴家的脊背之上!”凌衣女子闻言,终于抑制不住情感,泪水滚滚而下。
擦拭眼泪的同时,她坚决地摇头否认:“我不信,坚决不信。听说齐郎在今年春日曾遭重病折磨,想来乃是邪毒入心,以至于忘记了奴家。没关系,我不怪你。我愿意与你重头再来!”
这一席话,比之前的“千里寻夫”之事更具惑人心魄之力,甚至让窦沙的举止也为之一滞。
察觉到窦沙的异样,齐凌却没时间再去顾及他,转而深情注视着窦蓉,轻声道:“蓉妹,我确定未曾见过此人!我们隐姓埋名,连沿途的巡逻修士都无法识破我们的身份。如此一个娇弱女子,怎可能精确无比地找到我们?!”
感受到齐凌话语中的坚定,窦蓉心头涌起的醋意瞬间转化为同仇敌忾之情,她紧握手中的飞刀,点头回应:“齐大哥,我知道她是敌人!我们快走吧,把大黑马留在这里,你骑我的枣骝神驹,我换乘备用的青鬃马。”
在大宋的世界里,尽管女子地位并非明清两朝那样低下,但对于自家夫君在外沾染风流韵事,她们往往并无过多干涉之力。更别提大宋朝廷设有专门的供奉官钱,以资助官员们饮酒狎妓。故而,作为巡检的齐凌,在遇到窦蓉之前,有过一两位亲密伴侣,实属寻常之事。尽管这让窦蓉心中难堪,但却远未达到无法接受的地步。而在修真界中,即使是那些游离于红尘之外的修士,若是不慎在俗世之中引起风流韵事,被道侣撞破,也必定会在归返洞府之后闭门谢客,用修行的借口予以敷衍。在同道面前,更不可能与道侣之事多言一字,以免有损自身修道者的清誉。
然而,齐凌此人,竟不顾桌下五六位颤抖不已的围观修士,直接对她做出了澄清,毫不在意此举会损伤他的修士威严。而且,他给出的理由,更是直击核心关键之处。
如此行径,令她如何能不相信自己的道侣?又怎会对一名陌生女子之言产生半点疑虑?
“铮铮铮铮……”那位身着云裳的仙子般的女子,显然没想到齐凌对窦蓉的宠爱竟然达到了这般境地,短暂地愣住之后,才缓声拍手称赞:“好个齐巡查使,难怪紫菱仙子初见你便对你朝思暮想。对外人铁面无私,对自己伴侣又能屈能伸!倘若我早些年遇见你,怕也是难以抵挡你的魅力啊!”
接着,她微微摇头,耳边垂下的金色珍珠链子闪烁着光芒,映衬出她肌肤如雪般的剔透,令人眼花缭乱,“罢了,我不与你玩笑。师兄,在下确是莲华宗的弟子凌莲,跋山涉水而来,乃是为了紫菱师姐的嘱托送信予你。如今你另结良缘,倒忘了旧人,紫菱师姐近来伤心欲绝呢。”
说着,她柔美地微躬身姿,自脚畔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封泛着淡粉色光泽的灵鱼封印信函,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递至齐凌面前。
“咕咚!”被齐凌半遮掩在身后的窦沙,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呼吸陡然变得湿润且炽热。
虽身为窦里正的小公子,他平日身边不乏貌美的侍女陪伴,但那些侍女在他眼中,即便是全部相加,也无法比拟眼前这位凌莲的一根秀发。
尤其是凌莲的耳朵、鼻尖和纤细的手指,白皙如玉,仿佛精心雕琢而出,还隐隐透着灵光。这让他一眼望去,便有种想要触碰其肌肤,感受其中温润之意。
“咕咚!咕咚!”桌下,jimao店的掌柜早已忘记恐惧,不住地吞咽口水。
作为方圆五里的见识广博之人,按照常理,他应早已察觉到凌莲的身份已从那位遭人遗弃的女子变为了为友人千里传书的女侠。然而此刻,他的思绪却早已陷入凌莲的魅力之中无法自拔。
只觉得凌莲的话语宛如天籁之音,她的身段如同修炼千年的妖娆仙姿,那捧着信的手指,更是勾人心魄……
即使下一瞬,那双玉手锁住自己的喉颈,他也甘愿承受!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果断的声音突然穿透了众人的思绪:
“姑娘,你尚未解释,何以独自一人千里迢迢却安然无恙?又如何能够追踪并赶上方才我们飞遁的速度与齐师兄并驾齐驱?”
“姑娘,请退后,将信放下,男女之间需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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