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着无咎走到小院门口时,我便听见屋里有些响动。
本来还以为是打扫屋子的仆人,并没有多想,直到我走进门内看到站在书架边上的人时,才愣住了一瞬。紧接着,毫无顾忌地扑了过去。
他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像过去那样梳着整齐的发髻,目光从手中书册抬起来望向我时几乎与我印象里的模样没有什么差别。唯一要说有差别的,他比过去要壮实高大了一些,我得踮起脚来才能搂住他的脖子。
“你回来啦……”我一开口,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哽咽。
哑奴低头,眼眸温柔地望着我,单手揽住我,一边将手中的书册放回书架上,这才将我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缠绵不到一刻,无咎站在门口干咳了两声,“我说,是不是太不把我这未婚夫放在眼里了?”
我这才回头,差点把他给忘了。
可哑奴却依旧搂住我不肯松手,甚至把我整个人都提离地面,我拍了拍他结实的手臂,轻声道,“先放我下来,我跟他说几句话。”
哑奴这才松开手,目光却像粘在我身上了似的。
我走到无咎身前,“谢谢你替我照看他,也谢谢你送他回来。”
“夫妻俩不必分得这么清楚,而且我也是觉得他很有趣,驭傀的法子用不用我教你……”
我摇了摇头,打断他后面的话,“你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太过高深,我学不来。而且我也不想把他当做是……”死而复生的怪物,这个形容词我终究是说不出来。
就算我对这个世界的所有NPC都分不出多少真心,哑奴始终在我心里占了一个特别的位置。
“还是要提醒你,他现在虽然有一些生前的记忆,但毕竟跟以前不同了。你小心应付,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派人来告诉我。”说着,无咎往前走了两步,与我贴得更近了一些,“等我们完婚以后,你可以更信任我一点。”
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想要触碰我的动作,堆了一个商业假笑,“好啊。”
对此反应,无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情绪,也没有多逗留,很快就离开了。
据他说,为了尽快与我完婚,还有大把的琐事等着他去安排,让我不要心急,在公主府里等他就是了。
我亲自送他到门口,很想说,我一点都不心急,他也可以慢慢来。
送走了无咎,我兴冲冲地回到哑奴的小院里,看到他蹲在书架边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我凑过去蹲在他旁边。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只是微笑,并没有应答。
我有些着急,捧起他的脸,“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他也只是看着我,抿唇微笑,没有半句解释。
难道他又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起初我只是扳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嘴给我看看,接下来解开他的腰带,想要仔细检查他身上每一处。
他倒是十分配合,欻地一下全解开了,衣裳布料簌簌全扔到地板上,整个人毫无保留地站在我面前,一脸坦诚而无辜的表情,反而让我脸颊一烫。
我赶紧过去把房门收拢,才回转身,小声训斥道,“你干嘛这么积极?我只是……”
他几步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掌,拉着盖到自己腰腹上,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好像是明白我的打算。如今他的身体比之那天在义庄被我殓尸时可要鲜活得多,饱满的肌肉触感明明跟活人没什么区别,摸上去的手感跟体温都是真实的。
可他却像是内里坏掉了似的,一直安静望着我,除了满眼都是我,再无其他情绪。
我有些失望地坐到一旁,眼泪无声落下。哑奴像是察觉到我的情绪,默默凑过来,亲吻我的脸颊,**我脸上的泪珠。
气氛逐渐暧昧,他寻到了我的唇,将我拉进怀里,一阵软磨轻舔,惹得我呼吸都重了。
我慌忙将他推开,目光不经意扫过他如常人一般蓬勃的**,脸颊烫得更厉害了,“你先把衣裳穿起来,大白天的,别闹了……我有些饿了,不如先陪我去吃些东西。”
这边收拾妥当之后,我牵着他回到自己院子。
“公主,他是……”路上遇到的宫人惊奇地打量着哑奴。他们自然是知道前些日子公主府里被处置的罪奴的消息,可谁也不会把他联想到已逝之人。
我推说这是大月王新送来的奴仆,并补充道,“他叫哑奴,以后就留在我院子里了。”
众人表情各异,但明面上并无异议,可能他们更加好奇,为何此人跟原先那个哑奴生得如此相像,可明显又与前人不同。
陪我吃饭的时候,他倒是很认真地替我布菜,斟酒,盛汤,可自己是一点也不吃。
“你不饿吗?怎么不吃?”
他摇了摇头,用汤匙舀了一勺鱼汤送到我唇边。
我就着他的手喝下,他便露出微笑,似乎只要看着我吃下食物他就饱了似的。
晚饭后,我俩几乎都贴在一起。既然他不能开口,我牵着他到了书桌边,将毛笔递给他,看他还记不记得如何写字。
他接过毛笔,愣神片刻之后,落笔开始写字,行云流水一般地写下了一个药方。
字迹倒是没变,不过大部分我都看不懂,叫来府医研究了一下。
“回公主,这是四合汤的方子,有养胃舒脾的功效。”说着,对方还看了我一眼,“公主这几日可是觉得胃口不太好?”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胃口不好的原因并不是肠胃不适,而是心里塞了太多东西。
“没什么事,多谢你解惑,这方子留下吧。”
送走府医,我回头扑进哑奴怀里,环住他的腰,“你记得怎么开药方,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这个问题依旧没有回答,但他却忽然将我打横抱起来,大步走进内殿里屋,像是要继续白天未完成的事情。我被他放到床榻上,内心有些期待,又莫名有些紧张,结果他只是坐在床边,捉住我的手腕,按住某个穴位,用指腹打着圈地替我按摩起来,力道适中,手势熟练。
这些事也是他以前常做的,我失笑道,“原来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