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水声逐渐增大,温棠抱着电脑泡了进去,有时候一个热水澡可以洗尽所有的阴霾,就如同被冻到僵硬的四肢在热水中缓缓解冻。
台上的电脑突然弹出一个聊天框,是一个黑色头像。
温棠擦了擦手将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打包发送了过去,随即留下一行字:“三天后发。”
选在这天是有温棠的考量的,三天后陆念心新剧开播,到时候网络上应该会热闹非凡。
温棠不知道是怎么到的床上,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整个被子还完好的叠在一旁,而自己身上则是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
刚想起身,微微一动便觉得全身像散了架似的酸痛难忍。
她强忍着疼痛掀开了毯子,膝盖上的两片淤青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昨晚车上的记忆再次袭来。
经过一晚上,膝盖上已经有些红肿,今天正逢周一例会,温棠刻意换了一身黑色长裙来遮挡。
温棠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临近迟到,她笑眯眯的和前台打了个招呼后随之便转进了茶水间。
裴河宴对于咖啡的口感是很挑的,一般都是有温棠亲自冲。
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温棠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一沓资料正徐徐走过来。
“把这些给大家分发下去。”
助理手脚麻利的从温棠手上将东西接过去,只是在手指触碰到咖啡的那一刻,突然有人从另一侧拿起。
只听见哗的一声,原本在杯中的咖啡此刻被尽数泼到了温棠的脸上。
黏腻的咖啡顺着温棠的下颚滴下去,她盯着面前的女人微微一笑,仿佛被泼的不是自己。
“陆小姐。”
陆念心脚下踩着黑色细闪高跟,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气质明艳又张扬,她将已经空了的咖啡杯搁在了桌子上,一颦一笑皆是嘲讽。
“趁我不在蹦跶了这么久,真当自己是他的特殊吗?”
温棠抽了几张纸擦拭着脸上的咖啡渍,她努力的想要忽视掉陆念心的话,可逐渐发烫的脸颊却是一遍遍的在提醒她此刻的难堪。
“在做什么?”
裴河宴的冷硬的声线在身后响起。
在他的面前,陆念心丝毫不像是一个做错事的人,她微扬着脑袋声音中全是质问。
“裴河宴,这几天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确定要跟我冷战?”
裴河宴面色平平,只是随意的瞥给了陆念心一个眼神,随后径直走向了温棠身前。
“烫到了?”
温棠一愣,摇了摇头道:“没有。”
黑色长裙被打湿的部分紧紧贴在温棠的身上,若隐若现的曲线暴露在裴河宴的视线中,下一秒他拿过西装外套披在了温棠的身上。
“去收拾干净,中午有场饭局。”
温棠紧紧抓着衣服,仿佛是她这场闹剧中的遮羞布,她低着头快速从人群中穿过,在经过陆念心的时候,分明听到了她从鼻腔中发出的一声嗤笑。
这些年在陆念心的发挥下,这种被人人观看的场面温棠已经见怪不怪了。
刚上大学时,裴河宴的身份就已经给温棠带来了许多风言风语,不过是看在他的权势当面从没人说过什么,可背地里的难听话温棠却是一句未落。
在他们看来,是温棠不知廉耻勾引陆家大小姐的男朋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裴河宴迷的团团转。
温棠心里明白,她在裴河宴的眼中不过是一个任由他拿捏的工具。
清城谁不知道裴河宴心系陆念心,可偏偏那天陆念心找到裴家老太爷,扬言说要解除婚约。
裴家和陆家是世交,这门婚事是长辈们早就定下来的,这退婚的事情在多方阻拦之下自然是进行不下去的。
但经此一遭,裴河宴的面子算是被狠狠的下了。
接着就是温棠无意闯入了裴河宴的世界,她的存在就理所应当的是为了用来气陆念心的。
只要陆念心换一任男朋友,温棠总是会被裴河宴搬出来,让陆念心吃醋。
众人都在调侃,温棠的存在不过是裴河宴和陆念心之间的调和剂,哪里有用就搬哪里。
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
裴河宴对她来说还是有一层特殊意义在的,要不是那天遇到了裴河宴,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被好赌成性的继父卖去了哪个地方。
他随便动动手指就让温棠过上了之前无法企及的生活,两人虽有做戏的成分,但感情这种事情怎么控制的了。
温棠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白色商务西装外套衬的温棠更加的干练。
她拿着需要签字的文件走向办公室时,虚掩的门缝中传来了里面的对话声。
“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再说我们之间本来也没什么,是你想太多了。”
“城东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我们晚上去那里吃饭怎么样?”
陆念心语气软软的,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
“嗯。”
裴河宴淡淡的嗓音传来。
温棠双腿僵硬的站在门外,直挺挺的背脊好像有那么片刻的泄力。
是啊,一个是众星捧月的陆家大小姐,一个是裴氏集团新任接手人,只有他们两人站在那里才般配。
这些年来的吵吵闹闹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般,非但没有离隙彼此,反倒是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过了片刻,陆念心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用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睨着门口站着的温棠。
她拢了拢肩上的长发,从包里掏出几张红钞丢了过去,飞扬的钞票猝不及防的砸在温棠的脸上。
“晚上我们要去约会,司机刚好休假了,晚上就你来开车吧,加班工资提前付给你。”
说完,陆念心示意温棠看着脚下散落一地的红钞,眼底的挑衅意味甚浓。
面对着语气中满满的嘲讽,温棠像是充耳未闻,她淡定的站在一侧缓缓开口道:
“陆小姐,我是裴总的秘书,有任何工作上的问题需要听从裴总的吩咐。”
“意思就是我吩咐不了你吗?”
陆念心冷笑一声,身后办公室的门还未关闭,她转身冲着裴河宴说道:
“你手底下的狗还真是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