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打进屋里,窗外偶尔响起鸟儿的鸣叫声。
陈圆圆擦了擦睡眼朦胧的眼睛,扭头看着旁边还在呼呼大睡的秀儿。
昨天本就回来晚了,秀儿还心心念念的想要打牌。
看她在家里,等了自己那么长时间,陈圆圆也不好意思拒绝。
何况前天她确实答应了,要找人和她打斗地主,白天一时间太忙了,便忘记了这回事,这会儿只能和她继续玩小推车了。
半夜,她上个茅房的功夫,秀儿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喊也喊不醒,打着鼾,和小牛犊子似的死沉。
好不容易才把秀儿挪进床里边,把她累得够呛。
躺在床边陈圆圆想,秀儿的心真大,自己现在好歹是苏辙名义上的正房,她是未来的二房,毫不设防的和她亲近,也不怕自己谋害她。
幸好她不是原主,这也不是宫斗剧,她对秀儿没有恶意。
陈圆圆伸了伸懒腰,准备起床洗漱,旁边的秀儿听到声响也起了。
“昨天晚上,竟在姐姐这睡着了!”,秀儿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自从八岁后,第一次和别人同床。
随即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着急忙慌的说:“一夜未归,娘亲肯定急死了!”
“我得快点回家和娘亲说一声!”
秀儿急忙穿上绣花鞋,风风火火的跑了,只留下一句“我晚些再来找你呀!”,便没了踪影。
看着她那火急火燎的样子,陈圆圆忍不住笑了。
刚刚秀儿穿绣花鞋的时候,鞋子都穿反了,还没待她提醒,人都已经跑没影了。
陈圆圆摸了摸空空的肚子,便想去灶火烧个早餐。来这里之后,她还没有做过饭呢,今日起得早,下厨自己做!
翻了翻厨房的食材,发现这里的菜是真少,只有一些菠菜,连块肉也没有。
陈圆圆不知道,每晚秀儿做的那些丰盛饭菜,都是自掏荷包出去买的食材。
父子三人不在家,程氏也甚是节省,饥一顿饱一顿,家里的食物本就不多。
打开柜子,发现在最里面,放了少半袋面粉和几个鸡蛋。
“那就做个疙瘩汤吧!”
陈圆圆舀了一勺面粉,倒在碗里面,搅拌成絮状,再往里面再添一点盐。
等水烧开,然后在滚热的水面上,泼上一个蛋花,再加些绿油油的蔬菜。
絮状的面团倒进里面,咕嘟咕嘟的面香,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蔬菜的嫩绿,点缀在疙瘩汤里面,霎是好看。
她端着碗,准备回屋用饭。
就听到程氏在茅厕里“哎呦,哎呦~”的小声呻吟。
陈圆圆不予理会,等吃完饭,洗好碗,还是能隐约听到厕所内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心里纳闷,难道婆婆便秘了?
好奇心作祟的缘故,陈圆圆慢慢靠近了茅厕,走近了一点,便闻到一股恶臭。
程氏此时也扶着墙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
只见她头上渗着汗珠,面色苍白。
让儿媳看到自己这么尴尬的一面,程氏心里略微不快:她倒是最近吃得好,元气足,自己还饿得皮包骨呢。
“天天就知道做自己的饭?去给我盛碗饭来,没眼力见儿的,大早上一个人吃独食。”
程氏说完后,就缓慢着移动脚步,磨蹭地回屋,便又躺到了床上。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她总是没有胃口,而且还总是上茅房,全身无力。
这样私密的事,她当然不想和儿媳讲,本就吃的少,肚子里空空的,现在只想吃点稀饭填补。
程氏今日已经去了三趟茅厕,最后甚至还拉出些血水,她只以为是身子不爽利,最近吃辣吃的多,想着多躺躺,养养便能好。
眼看儿媳给她端了半碗汤,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只有半碗啊!”
等看仔细了,碗里漂浮的鸡蛋和白面,脸上清白一片。
“这精细的白面,都是过年吃的,你竟然现在就煮了吃?”
“你爱吃不吃!”,陈圆圆没想和她多掰扯,扭头就走。
要不是晚上不想吃剩饭,她连端,都懒得端过来。
以前的原主不管做什么,总是会让程氏挑毛病,现在轮到她可是亲身感受到了,一碗疙瘩汤而已,她吃一顿,都要诚惶诚恐,要是儿子们在,肯定就不会这样。
程氏不悦地瞧着屋门口陈圆圆:“我如今连说教你几句,你都要顶嘴?”
“见天教你勤俭,你是学到狗肚子里面了。”
“这白面疙瘩哦,我都舍不得独自吃,我家子由怎么就娶了个这样的贪嘴的!”
“你知道这白面要多少银钱吗?你偷吃!”
白面可比米饭珍贵的多,也就是苏家条件好,还能让她喝上米饭糊糊,现在竟连白面,都敢自己吃独食了。
陈圆圆捂着耳朵,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声音,已经后悔给她端饭了。
“多余长个手,有那个时间,不出去赚钱,还给她端饭。”
左手拍打了下右手,想想不能便宜了程氏,陈圆圆又返回来,把疙瘩汤端起来,咕嘟咕嘟,全数咽到肚子里。“看来婆母是不想吃饭,那我也只能代劳了!”。
程氏躺在床上,手指着陈圆圆:“你……你,回来我就让子由休了你!”
“好啊,反正你也早就不喜欢我这个儿媳了,今天我就收拾东西,搬出去住。”
无所谓,反正她也早就想搬出去了,刚好昨日买了宅院,不会无家可归。
陈圆圆进屋收拾东西,翻找柜子里的衣物,入眼全都是些缝缝补补的旧衣,心里忽然有些刺痛。
“还是不带走这些东西了,一切重新置办!”
程氏此时也强撑着身体出来,拿了把扫帚。
“出去,你就别回来,我儿年轻有为,如此优秀,等他从卞京考完,有所成绩归来,你也休想占一点光!”
“现在就滚。”
把她扫地出门。
程氏生气极了,她怨陈圆圆不经允许,使用白面鸡蛋。
可是那碗疙瘩汤,看起来真的很好吃,还没吃上一口呢。只不过教导她几句,陈圆圆就端起来全吃了,简直不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我就看看你这被赶出去的媳妇,回娘家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陈圆圆的娘家,只是村镇里的小户人家,子由能娶她,已经是她天大的福分了。
“每天在这吃白饭,现在连白面这种细粮,都敢自己煮了吃,不知道是谁,给她壮的胆子,现在还敢顶撞我了?”
程氏越想越气,拖着身子,把大门关住。
想着这次非要给陈圆圆个教训,等她跪在门口,致歉悔过才行。
陈圆圆被扫地出门后,购置一些物品,搬到自己的新院子里,往后她也没想过再住进苏家。
“无语,真当苏家是什么香饽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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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苏辙和苏轼高中进士,周围满是来庆贺的人。
此时父子三人,准备在三月殿试后,便启程回家。
归期已定,苏洵拿笔,写封家书准备寄回:
吾儿,子瞻,子由金榜题名,不负所望,功名在握,锦绣前程,获选进士。
汴京殿试暂等过,韶华易逝梦归家。
(苏轼字子瞻,苏辙字子由)
苏轼也给媳妇寄了封信,信中满含相思之情。
唯有苏辙拿起笔,犹豫不决,三月未见,恍惚镜花水月,他想诉一诉许久未见的思念之情,又怕唐突。
终是放下了笔,罢了。
父子三人唯有苏辙没有寄回家书,但他在今日买了枚耳坠,准备回去送给娘子。
他想这一年的忙碌远途,总是亏待了陈圆圆,等这次回去之后,便补偿她。
可不想陈圆圆早已经跑了,被母亲扫地出门,自己出去单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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