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太阳,光芒万重。
何太后是历史上“六后临朝”中,最后一位临朝称制的太后。
她入殿,与儿子刘辩共同入座,环视众臣,好一会没说话。
“今日早些时候,接秘报,皇甫将军知董卓兵逼洛阳,於昨日夜率精锐,阻截董卓来自凉州的叛军,获大胜。董卓的援军,被斩首千人,余众四散。”
殿内陡然安静了一瞬,旋即出现轻微的躁动。
袁隗,崔烈彼此对视,都看出对方脸上的喜色。
袁隗此前就想组织城内兵马,联合击溃董卓。
为的就是防备其援兵来洛阳,难以抗衡。
得知皇甫嵩出兵阻截董卓援军,顿时惊喜之极。
董卓来洛阳,如同悬在众人头顶的利剑。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需要的一个好消息。
群情振奋。
“皇甫将军雄才,迎头重创董卓,于洛阳实有大利。”
“不知皇甫将军会不会挥师,亲来洛阳,护持社稷!”
“我就说不用担心,董卓必食败亡的恶果。他想占据洛阳,痴心妄想。”
包括卢植和曹操也各自欣喜。
其实消息两人早都知道了。
皇甫嵩是凌晨时阻击董卓援军,连夜派兵急报洛阳,以安人心。
派来送消息的斥候,疾驰百里,天亮才入城,走的就是东门。
还有密信暗中送给曹操,商榷如何在洛阳内外呼应,除董卓之患。
曹操把相关消息,第一时间送给了卢植。
丁原也已知道,严防董卓的反扑。
“有皇甫将军在外用兵,董卓必处处受制。”
众臣纷纷出言,赞誉皇甫嵩。
曹操却是冒出一个念头,各地流民不断增加。
他和丁原把持的东门,南门仍通过洛水,照常接收天下各地送来的消息和奏本。
但皇帝,太后,荒废朝政多日。
众臣也没有对地方的变化,给予过多关注,所有人都更顾担忧董卓对他们的威胁。
太后宣布过消息,自己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群臣情绪高涨,对她来说就是人心可用,能更好的维持她们母子的权力。
少顷,其他大臣散去,各行其事。
曹操,卢植等三五人,却被留了下来。
“卢尚书,依你看,能不能让皇甫将军秘密行军,从东门入城,与城内兵马相合,彻底平息董卓之乱!”何太后问。
卢植答:“朝中必有董卓的人,皇甫将军带兵靠近洛阳,不可能瞒过董卓。”
何太后大失所望:“还是不行吗。”
卢植又道:“正相反,臣以为,可以密信给皇甫将军,让他暗中统兵以最快速度来洛阳,即便董卓发现,城中兵马,也非他一时所能胜,当可护持太后与陛下。”
何太后患得患失:“若董卓拼死冲击皇宫,万一没能挡住他,如何是好…此事我再想想。”
曹操面无表情的旁听,没主动出言。
何太后说要想想,他便执礼告退。
卢植还有再劝的想法,留下没走。
九月初的上午,阳光明媚。
曹操来到皇宫东门。
这里有大量西园军驻守。
夏侯惇,曹仁,曹洪三人被他早上入朝时,带了过来。
西园军原有八校尉,其中的下军校尉鲍鸿,因为大量贪腐,数月前被撤职斩首。
顶替鲍鸿的校尉叫姚均,四十出头,沉默寡言。
西园军是先帝刘宏亲自抽调组建,和禁军其他各部关联不大,但也有派系。
曹操将夏侯惇三人,安排到军中,是更稳妥控制西园军的初步举措。
私自安排亲信入军,不合规矩。
但特殊时期,皇帝,太后对曹操分外倚重。
带兵在东门值守的姚均和助军左校尉赵融两人,看过曹操从太尉崔烈那讨来的任职令,谁也不想得罪这个顶头上司,欣然接受了安排。
三個小校的入职,波澜不惊。
【夏侯惇,曹洪,曹仁三人入职西园军,成为你麾下将校,讯息可查看】
曹操做好安排,便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他在车上查看词条:【你司职西园军上军校尉,下辖7976人,5811人(听命)
1894人(服从)
141人(忠诚)
……】
西园军值守宫禁,近几日和董卓麾下,有过小规模碰撞,有些折损,兵员总数略有减少。
但曹操麾下兵马的忠诚度,在不断提高。
这些忠诚度提升的部众,多是他亲自领军的原典军校尉麾下。
他们跟随曹操有一段时间,已培养出很高的服从性,带来了更稳定的持续性声望。
曹操的声望,已接近一万大关。
今晚或明天,就将过万。
【你父曹嵩,已招募三千流民青壮】
【他撤掉粥棚,转为暗中发展,以谯县为中心,往周边郡县扩张】
【你父按照你的建议,开始有选择的招募工匠,铁匠,有了积蓄铜、铁的打算,进度如飞】
【不过他还未找到好的途径,获取大量铜铁…】
词条给出新的提示。
曹操莞尔思忖我在洛阳人前显圣,赚取声望,老爹在谯县暗中积蓄力量,快速发展,这个搭配倒是很符合预期。
接下来该做什么,能更快获得大量声望?
中午。
曹操回到府内,负手往内宅行去,边走边想。
董卓是肯定会反扑的,但曹操和其他人的判断,有些不同。
董卓善于用兵,麾下又有谋士如李儒的辅助。
他的援军绝不会都放在一路。
至少会有两三路人马。
若皇甫嵩能将他的援军,全部阻击在外,才是董卓放开一切,搏命的时候。
当下刚击溃董卓一路援军,董卓还不会失去理智。
现在这个时候,反而较为安稳,没必要过于紧张。
曹操前行时,耳朵微动,感知清晰的洞察到寝殿内的情景。
虞倾正在照镜子,一身古杏色的轻薄汉裙,坐在卧榻一侧,白皙的小脚上挑着鞋履,一晃一晃。
还挺自在。
这女人昨天哭哭啼啼,今天就颇有些适应了,果然心大。
听见曹操的脚步声,虞倾‘花容失色’,迅速把铜镜推到一旁,藏在被子底下,转眼就变得泪珠莹莹,看起来像个被欺负后,哀怨的小妇人,表演天赋满格。
曹操差点笑出声,进屋对虞倾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虞倾撇了下嘴,表示不想去。
但人很诚实的从榻上起来,趿拉着鞋子,来到曹操面前,没好气道:“做什么?”
“带伱出去走走。”
虞倾媚人的桃花眸亮了亮。
她在宫里待了数年,从没出过宫禁,都快憋疯了,对于去外边走动满心憧憬:“我能出去吗?”
“没关系,坐马车。”曹操道。
虞倾还想装装矜持,‘勉为其难’的轻哼道:“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