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繁星闪烁在榕树枝丫间,细听风吹树叶响,静赏溪流落石音。
戚百草一人独坐在石墩之上,距离昌海道馆离开已然又过了几天,每天忙于学习和练习,竟是已经忘了细数时间。
曲向南回来了。
曲光雅以他为耻。
全胜道馆从此与她再无瓜葛。
戚百草不知道自己是何心理,对于全胜道馆,她内心的归属感其实并不强烈。
只因为那里有师父,所以她才把那里当成了家。
而在松柏道馆,解开曾经的误会,所有人都对她很好。
当然,其中百分之九十是白娅的功劳。
如果她没有发现那块用胶水粘粘的木板,没有去质问郑师伯,那样就不会给记者拍到视频的机会,她也就不会被赶出全胜道馆。
可她的行为并没有错,全胜道馆就是做错了,弄虚作假从不是元武道精神的体现。
只是……
戚百草轻轻晃动脑袋,这才察觉到夜风微凉,她穿的似乎少了些。
“是谁?!”
眼角倏忽察觉到一抹人影,每一根发丝都在叫嚣惊悚,所有血液直冲大脑,戚百草只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
大榕树下正站着一位少年,借着夜色的遮掩,身形被掩得很完美,百草连一丝不对劲都未曾察觉到。
他似乎正在那里许久,见自己被发现,走过来时,通身都带了丝凉意。
“还不打算回房间吗?灯还亮着。”
说完,少年温柔一笑,视线转移到后侧方的那座大房子内,二楼那间房依旧亮着暖黄色灯光。
那是百草和白娅住的房间。
百草只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对视间,对方眼里仿佛流淌着如水般的温柔。
“抱歉…我…我以为你…在木屋里…”
“初原师兄,这么晚了还没睡?”
百草原本只打算让自己清净一些,并没有打扰任何人的意思,她揉了揉自己的腿,蹲的时间长了,如今也有了丝麻意。
喻初原察觉到她的动作,随即伸出自己的手,“先站起来吧,不然你的腿会一直麻下去。”
月色下,他的浅浅微笑正好倒映在了百草的眼眸中,几乎是倏忽之间,她的脸红了。
“谢…谢谢。”
百草硬着头皮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放在带着暖意的手掌心上,就着那一股强大的臂力,她稳稳的从石墩上起身,双腿的酥麻感更强烈了些。
“小心!”
起来的片刻没站稳,头皮神经被刺激的差点瘫软,好在喻初原及时伸手环住了她,这才避免了一场摔跤。
得,百草的脸一下子羞红,急匆匆将自己从喻初原的怀里挣脱开来,一时间,连双腿的酥麻感都感觉不到了。
“抱歉,情急之下冒犯了你。”
喻初原的眉眼见隐隐有些懊恼,他当时手比脑子快,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胳膊就已经伸出去了,这才对姑娘有些冒犯。
百草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练习元武道的人哪里还会管这些男女大防,招招下死手,近身作战是常有的事儿。
只是,喻初原到底还是有些特殊的,毕竟,对方似乎并不是走元武道这条路的。
“我看你一个人蹲在这儿,看起来像是有心事,就想着来和你聊聊,等到出来后,又感觉自己有些冒昧,干脆就停着观察了会儿。”
寂静之间。喻初原突然冒出来这一段话,戚百草微微愣神,却也是反应过来,这是她刚刚问的问题,他还记得。
在喻初原的小木屋内,透过那两扇窗户,无论从哪一扇窗户看外面,都能看到这棵大榕树下的景色。
在他的视线里,戚百草一个人显得有些孤零零的,周身仿佛覆盖了一层悲伤,他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如此,便被勾起了好奇心。
戚百草是个很奇怪的女孩。
首先,白娅如此热情的拥护她,便是最奇怪的一点。
要知道,白娅,呵,呵呵,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
“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说看,至少能够当个倾听者。”
听到喻初原的话,百草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初原前辈,有什么事儿我会和白娅说,就不打扰你了。”
“白娅?你似乎只相信她一个人。”
喻初原倒不是在吃醋,只是感到有些奇怪。
他知道女孩子们之间的友谊是个极其奇怪的东西,但是,他却是能够在戚百草的眼里看到防备。
不仅仅是对他的防备。
在对方面对其他人时,似乎永远不敢放开自己,真正信任的人,他也只见了白娅一个。
可若是他听说的消息没错,明明这两个人也是在白娅回国后才认识的,这才多久?
离谱。
“我还相信我的师父。”
戚百草并不准备反驳喻初原的话。
白娅是除师父外,她最信任的人,而且这种信任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算得上是出于第六感。
“抱歉,初原前辈,我先回房间了,晚安。”
就着月色,戚百草并未过多停留,嘴上的酥麻感已经消失,走起路来也是利索。
喻初原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草坪上,手中似乎还残留着温柔的触感,周围似乎依旧能嗅到一股柚子花的香味。
他并不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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