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五年过去。
六安县城外,某个风景秀丽的山头上。
一间朴素的小道观,隐藏在树丛中,林间只有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通向道观门口,道观簇新的大门跟周围修修补补的墙壁格格不入。
日上三竿,宋县令带着两个心腹沿着山间小路,来到道观门口。
刚在门口站定,还没等他敲门,一阵清风拂过,大门自动打开。
宋县令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奇的场景,心里依然感叹了句神仙手段,身后的两个心腹低着头神色更加恭敬。
道观确实小巧,站在大门处格局一览无余,进门不远处摆放着一个紫铜三足香炉,越过香炉是一间三开间的供奉大殿,里面供奉着一张画像。元熙画的祖师爷画像,经过他冥思苦想最终确定的版本,画的是《朝霞食气法》的创法人。至于他是怎么知道人长什么样的,元熙表示这画像主打的就是一个意境,谁家画祖师爷画像是写实的。
重点不在这张画像上的人像不像,而是元熙在画像中隐藏了《朝霞食气法》的完整功法。这几年他在炼器上也小有研究,这幅画像也算是一件法器了,功能也很简单,水火不侵,能保存很久,用于传法。
供奉大殿的右后方有一扇门,是通往后院元熙生活的地方。
门开着,宋县令径直向里走。
后院中间是一口水井,前方右侧两排厢房,共六间房。一间厨房,一间丹房,一间书房,一间静室,两间卧房。
宋县令熟门熟路的走进书房,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小儿子。
“父亲。”
元熙行礼请人入座。
“哼。”宋县令傲娇的哼了一声,摸了摸胡须,坐在元熙对面。
看着桌上的棋盘,上面的残局还是他上次过来的时候,没有下完的那一盘。
宋县令沉思两秒,拿起白子跟元熙对弈,很快就把黑子杀的片甲不留。
赢了之后,他气也消了。父子俩一年未见得多疏离感尽散,元熙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不枉费他特地输的不着痕迹。宋县令是个臭棋篓子,又菜又爱玩,你赢了他也生气,你要故意让着他也生气。
换作平时,元熙是绝对不会跟宋县令下棋的,谁让他这次心虚呢。他知道修真无岁月,谁知道他突破后就稍微研究了一点炼丹小知识,一下子就一年过去了。
宋县令看见元熙脸上的心虚说道:“你闭关整整一年。”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可跟你当初说的两个月差的有点多。”
“父亲,稍微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时间花的久了那么一点点。”
“意外?可要紧?”
听见发生意外,宋爹有点紧张,他的脑子里出现各种走火入魔的惨状。
“没什么,就是突破完,花时间巩固了一下修为。”元熙找了借口忽悠过去。
“没事就好,为父给你找了个游学的借口,回去别说漏嘴了。”
元熙笑着应道:“多谢父亲。”
两年前,元熙十三岁考中举人。
天才之名远扬,身价也是暴涨,多少大户人家都在明里暗里的打听元熙的亲事。
有几户人家的条件实在好,云姨娘都有点心动了。在他旁边细数哪家小姐有哪些优缺点,势要给他找一个四角俱全的好媳妇。
嫡母也有点心动,想给他介绍娘家侄女。
这架势看得他头皮发麻。
元熙也没想到才十三岁就要面对催婚,比原主记忆里的提早两年。说来说去还是他低估了十三岁的举人带来的影响。
这也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原本想等到修为突破到炼气后期,学会御剑飞行后再跟家里摊牌。因为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元熙只能提早跟县令爹摊牌,他可不想哪天就突然多了一个未婚妻,影响他做任务。
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宋县令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然后元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房里,吓了宋县令一大跳。
惊魂未定的宋县令捂着胸口,看见是小儿子,怒气冲冲,“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吓你爹很好玩是吗?”
四下找了找,打算找根鸡毛掸子,孩子大了,可以揍一顿。
元熙及时施展水球术,控制住了局面,逃过了一顿打。
宋县令当场愣在原地,“变戏法?”
“爹,是这样子的……。”元熙已经提前找好借口,假装是在六安县外某座山上破败的小道观里得到传承,现在修道有成,然后又演示了几个小法术,总算让宋县令相信了他修道有成。
“所以爹,儿子将来想当个道士,专研道法,姻缘之事,父亲就帮儿子拒了吧,免得耽误别人家。”
宋县令手指哆嗦的指着他,“你就是因为不想成婚,所以才大晚上来吓你的老父亲的。”
元熙不好意思道:“我才十三,谁知道就有人想跟儿子结亲,偏偏姨娘跟嫡母颇为赞同,我就只能来找父亲帮帮忙。顺便提前跟父亲说一下,儿子未来的规划。”
知道了这么劲爆的事情,见证了这些神奇的仙家术法,宋县令哪里还不懂小儿子未来想干什么,要是换成他有这等奇遇,他还当什么官啊,直接辞官上山修道不香吗?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宋县令还是抱有幻想,支支吾吾的问:“儿子啊,那个,你看为父怎么样?”
元熙歪头,什么怎么样?
见元熙没懂,宋县令直接讲明白了,“你看为父修道还来得及吗?还有那些神奇的术法。”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元熙干脆的掏出了测灵石。
这一手又震惊到了宋县令,“这莫不是传说中的袖里乾坤?”
从空间里拿东西的元熙:啊对对对,就是那个。
“这个是检测资质的,亮了就证明有资质的可以修炼传承功法,反之就是没有缘分。”
听见元熙的讲解,宋县令颤抖着双手接过测灵石,等了会儿,没有反应。
宋县令心里早有准备,虽有点遗憾,但也平静接受了。尤其是听元熙讲了资质有多难得,连那点遗憾也没了。
不得不说,宋县令确实是个好父亲,以孩子的安危为重,哪怕知道了元熙修道有成,有种种神奇的手段,第一反应是将这事瞒下来,而不是利用元熙为家族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