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门时,已是深夜。
一辆马车挂着两盏气死风灯,孤独又寂寞地行走在黑夜里的官道之上。
流风赶着马车,警惕地看向四周。
马车里,坐着时怡。
叶凌风和叶三被时怡放到空间里去了。因为出城门的时候,对每个男子都要仔细检查,更别说戴面具了。
为了避免麻烦,再加上从军之人认识叶凌风的太多,索性让叶凌风把叶三打晕,把他俩放进了空间。
回雪还有赵清溪,以及叮咚叮当、昭昭朵朵暂时留在了京城,看顾一下刚开张的铺子和学堂。
除了昭昭,他们都是生面孔,但昭昭已经长大了许多,也已不似当初的模样。
赵无极道长已然远行,回道观去了,时怡送了他两本书,一本《道德经》,一本《南华经》作为他救了自己的回礼。
道长见了两书,奉为至宝,给时怡留了一块玉佩,说是以后有事,拿玉佩找他就是。
跑到城外,才把叶凌风和叶三挪出来。
弄醒叶三,叶凌风把他支到外面,和流风赶车去。
车里,终于就剩了时怡和叶凌风两人。
时怡扑进叶凌风怀里,幸福得哼哼唧唧……
因为天太黑,几人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再走。
凝神听了听,叶凌风说:“前面有个破庙,就去那里吧。”
到了地方,把马车停在破庙门口,叶三和流风就先点起火把,进去看了一圈,稍微收拾了一下。
时怡就和叶凌风把破庙前后左右仔细看了一遍,居然在破庙院里的野草之间,发现了一口枯井。井口被各种野草和树枝挡住了。
燃起火堆,时怡从马车上拿下来一小箱东西,给了他们俩。有新蒸好的馒头,有熏肉,有辣酱,还有水。
吃了饭,几人正在火堆旁边休息一会儿。这寂静的夜晚,有至交的好友,还有叶凌风温暖的怀抱,时怡感到无比心安。
远远地,地面开始微微晃动,叶三和流风猛地拔剑站了起来,迅速奔到破庙庙门的两侧,时怡想要下来,却被叶凌风死死搂在了怀里。
结果又被时怡扔进了空间~
转眼之间,一队骑马的官差就来到破庙门前。
那带队的官差扫视了一圈破庙里,那燃着的篝火,许多的黑灰,都说明他们来的时间不短了。
“刚才有没有一个黑衣人闯进来?使双斧,很瘦,右胳膊受伤?”
叶三和流风戴着面具,闪到时怡后边,左右保护着她。
“我一直在这里,没有人进来的。”
时怡戴着面纱,大眼睛里适时流露出惊恐和害怕,怯生生地说。
领头的官差一拱手:
“职责所在,要进去搜一下!”
时怡赶紧福身行礼:“大人请!”
领头的大人一挥手,后面的属下纷纷跳下马,到破庙里细细搜查了一圈。还有几人去把马车也检查了一遍。
“大人,这边没有!”
“大人,我这边也没有!”
“走,继续追!”
一行官差飞速打马离去。
流风收起长剑,扬了扬眉:“小姐,你说那个……”
一看时怡做出了安静的手势,流风眼神闪了闪,接着说:
“小姐,那些官差看来对咱们没有恶意的,也不知他们抓的什么人?”
坐回火堆旁,时怡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跟我们无关,就莫要背后谈论,你们警醒着点,我睡一会儿……”
“是。”两人安静下来,一个守在了火堆旁,一个守在了门边。
不久,暗夜里,一个黑色的人影大鹏展翅般飞走了。
时怡慢慢睁开了眼睛,把叶凌风从空间拉出来,冲他眨了眨眼,然后看了看破庙门口那口水井,给了叶三和流风一个眼神。
两人转眼之间就到了枯井口。
叶三喊了一声:“都走了,出来吧!”
接着,一个黑色的纤瘦身影从井里一跃而起,跳到地上,又重重摔了下去。
“带过来吧。”时怡叹了口气。
“你呀,又心软了!”叶凌风点点她的小鼻子,宠溺又无奈。
两人把黑衣人扶起来,放到一堆干枯的杂草上。
时怡走过去,想看看他的伤口,突然,她对叶凌风说:
“相公,你们三个去门口守下门。”
“嗯。”叶凌风什么也没问,就出去了。
时怡拿出医药箱,看着这个受伤严重的姑娘,叹了口气:
“看来我的诊费又收不回来了!”
“多谢姑娘相救!”黑衣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并取掉了自己蒙面的布巾。
这是一个容颜娇媚的姑娘,娇柔中带着英气,婉约中透着坚毅,如一朵带刺的玫瑰,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客气。”时怡剪开她右胳膊上的衣服,果然胳膊上一道深可入骨的伤口,血肉翻飞,血迹斑斑。
时怡给她消毒之后进行了缝合,并包扎好,还给她吃了消炎的药片。
“姑娘,你要去哪里?”
“回京城。我是醉花楼的头牌竹漪,是官妓。姑娘以后若有需要竹漪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说完,从脖子上拿下半块玉佩。
时怡犹豫了一下,收下了这半块玉佩。
“天亮再走吧。我让我的人送你!”
“多谢恩人!”
时怡去马车上拿了一身衣服给她:
“去佛像后面换上吧,夜行衣太扎眼了。”
竹漪很快换好,从后面走出来。
时怡让流风把她带到马车上休息,天亮再赶着马车,把她送回京城。
临出破庙前,竹漪停住脚步,一身青绿色的裙子让她更显楚楚动人。
“李漪,涟漪的漪,我的名字。”
时怡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时怡,我的名字。”
李漪笑着,给她行了礼,就往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她突然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急促:
“时怡?定北王妃时怡?那个在一线天被土匪杀掉的王妃时怡?”
时怡瞄了一眼戴着面具的叶凌风,之后缓慢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李漪转过身,跪到地上,认真而虔诚地给时怡磕了三个头,又转向叶凌风的方向,给他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去马车上休息了。
叶凌风用披风包着时怡,抱到自己腿上,让她贴在自己怀里。
“相公,你知道这个李漪是什么人吗?”
叶凌风在她唇上偷亲一口:
“小醋坛子!我怎么会知道她!而且在我眼里,只有你才是女人,其他人都不是。”
时怡趴在他怀中笑得花枝乱颤,之后一把捏住了他两个脸蛋:
“笑得这么心虚,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