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赵关山将他的这缕旺盛的生机之气循环了九遍。
每循环一遍,他的生机之气就更稳固一点,不多,就一点,可九遍之后,累积起来的效果仍旧很可观。
用他自己的感觉来估摸,他至少将自己的生机之气凝练提纯了40%左右。
此时他再也不用惧怕枪神在世的状态。
如果他直接修炼第五个区域,炼气五周天的话,也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过,他是真的尝到了好处,此时他反而不想急着继续推进了,因为他看到了,或者说摸索到了一条道院老师都未曾讲过的道路,也许这是道科炼气士才会走的路。
缓缓起身,他觉得自己似乎长高了少许,也更健壮了,那种脚踏大地,稳如山岳的感觉前所未有。
全身的精气神都比昨天提升了一倍有余,不过,不是旺盛的,盛开的,爆发的,而是厚重的,坚实的,内蕴的。
昨天晚上身火最旺盛,最无法控制的时候,他仅仅是触摸敕印油灯就能让其大放光明,此时却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
可是,只要他一念之间,甚至不需要一念,只要身体感应到危险,体内生机之气的调度却比任何时候还要快,还要机敏。
这是一种身怀利刃,游刃有余,藏而不露的状态。
满意的点点头,赵关山却又疑惑的侧耳听了听,他的感觉告诉他,此刻应该是每天天亮,报时法器鸡鸣声响起的时刻,怎么没有动静?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在此时忽然响起,接着是杨毛的大嗓门,很是惶急。
“赵关山!赵关山!快起来,不好了,出大事了!”
草!
赵关山一怔,迅速开门,但还未开口,就见外面不知何时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黑雾,就像是有无数的黑丝交错纵横,但挥手过去,却不会触及任何物质。
诡雾?
赵关山惊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他立刻走出来,随手将自己的房门关闭,面对这种诡雾,也只有二级敕印小屋才能豁免防护,一级敕印小屋的话,仍然会被少量持续渗透,最终造成损伤性暴露。
“赵关山,你快来看看吧,昨天晚上死去的人尸体都不见了,最要命的是,咱们贫民巷的出入口不见了,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杨毛飞快的说着,然后拉着赵关山就跑,但赵关山稍稍用力,杨毛竟是没有拉动。
“我糙,你怎么了?是我太虚了,还是你太壮了!或者是我在诡雾里停留的时间太久,出现了幻觉?”
杨毛差点被吓结巴了。
赵关山不动声色的甩掉他的手,下一秒,敕印油灯闪电般的按在他的眉心上,大放光芒,刺得杨毛眼睛都要瞎了。
“我糙,你在干什么!”
杨毛哀嚎一声,飞快跳出去,像一只被扯断了尾巴不断惨叫的小泰迪。
不过好消息是,杨毛没有问题。
“我们昨晚大意了,终究是临场经验不足,我们应该再仔细的检查一遍的。”
赵关山叹道,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这诡雾极有可能与刘二丫的大肚子有关,也只有这个可能,他以为他的驱散符文包治百病,不曾想还是有漏网之鱼。
结果现在给了那漏网的邪魔整整一夜的部署发育时间,现在轮到他们头疼了。
杨毛脸上也露出后悔惭愧的表情,其实身为武科学生,他理应比赵关山这个文科学生要更加明白,更加清楚昨天晚上怎么善后的,但他实在是慌了神,只顾着照看刘二丫,把老师讲的东西都给丢到九霄云外了。
“所以现在怎么办?这是一级诡雾,如果不加以遏制,至多到今天夜间,就有可能升级到二级,到那时,如果没有外来援军的话,除了你的二级敕印小屋,其他人一個都别想活。”
杨毛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赵关山皱起眉头,却没再说什么,快步往贫民巷入口处走去。
这诡雾此时还不算严重,能见度大约五十米左右,可以看得见一座座敕印小屋亮起的微光,以及一些神情麻木的男女正往外走着。
根据道院给出的标准,应该属于一级诡雾。
“都回去,没看见诡雾出没吗?”
赵关山大声叱喝示警,但那些男女有的根本充耳不闻,有的只回了个白眼。
“鬼叫唤什么啊,诡雾而已,大惊小怪,我们还要去上工呢。”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无所谓地道,神情里居然有点幸灾乐祸。
“赵关山你管他们去死,他们昨天都服用了封魔药剂,算上今天服用的,刚好两个进程,现在这诡雾才一级,他们根本不怕!”
杨毛追上来,对那人怒目而视。
但对面却也混不吝的瞅回来,眼瞅着,就要发生某种固定格式的对话。
赵关山懒得理会,加快了脚步,同时飞快收集沿途的环境信息,比对今早与昨晚亮起的敕印小屋数量,同时迅速思索着对策。
首先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出现在武科的教科书里,武科老师是会把一切已经发生过的,级别相当的邪魔入侵事件讲解出来的,就是不知道有哪个武科学生全部记得,毕竟武科也有必修,选修的分别。
前面的人开始变多,都是日常准备上工与上学的人。
整个贫民巷两百户呢,就算死了一些,再扣除那些去敕印长城服役的武道士,武道士学徒,留下的人也相当可观。
“怎么回事儿啊,让一让,让一让,我还要去上工呢!”
前面有人不耐烦的喊道,却是人群挡住了去路,贫民巷整体是呈葫芦形的,入口小,肚子大。
在最东端的葫芦尾,只有五十米宽度,能容纳并排四座敕印小屋。
肚子中间最宽,有五百米宽,能并排容纳几十座敕印小屋。
而到了最西端葫芦口,则就只剩下了三十米宽,除了两座用于给巡逻小队休息的敕印小屋外,就是一条五米宽的道路。
然后就没有其他出口了,全都被两米高的石墙给围了起来。
端的是易守难攻。
不过这种贫民巷的布局,在临江府的贫民区是非常常见的,住在这里的人不但不会觉得活动受限,反而会觉得很安全。
便是赵关山,也不曾觉得这种格局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平民区就可以方方正正的?
直到今日此刻,才有一丝怀疑念头闪过。
“后面的,挤什么挤!前面出不去了!”
“都退后退后,我是镇魔司北大营第九旅编外巡逻小队的队正李光宇,这里我说了算,都给我退后!”
“我要上工,别挡我!”
“曹尼玛,哪个狗娘养的摸老娘奶奶!”
“……”
现场一片乱糟糟。
赵关山一见就立刻往后退,这么混乱,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会平白浪费时间。
此时杨毛也从后面赶上来,一边惊讶的打量着他,一边快速道:“今天我和二丫很早就起来了,我们两个琢磨昨晚的事儿,越想越后怕,就怕她肚子里还有什么隐患,所以想早点出门,去道院找老师帮忙,结果在出了走出巷口后,才发现我们竟然又出现在葫芦尾,就好像鬼打墙一样,不,比鬼打墙厉害得多了。”
赵关山听得越发皱起眉头,不过也不能排除这家伙可能出现了某种幻觉。
毕竟,昨天晚上的事儿才最诡异。
“二丫呢?”
“她还在敕印小屋里,我没敢让她出来,不过伱千万要相信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二丫的状态很好。”杨毛急忙道。
赵关山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谎。
“走,去看看她,诡雾肯定与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你别想着亲亲相隐!道院老师教给你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我没有!我说了,二丫她现在很好。”
杨毛很冤枉,但也只能跟着赵关山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