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段时期,你总是感到身体不适。”
小姑娘的身体微微颤抖,往昔的细节如潮水般涌来。
她记得母亲病重时,自己也恰好感到身体不适,如果当时能更早察觉到母亲的异常,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
那段莫名的痛苦,成了她心中难以拔除的刺!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不适,没想到……
“盛郎中,你断案总不能仅凭口头之词吧?这样轻率地下结论,是否公正,你以往的那些案件是否也是如此,这让我不得不对你的能力以及公正性产生怀疑。”
孤女质疑道。
张元顺的眼神中满是狐疑,紧紧盯着盛珺薇:“难道,那些案件都是错判了好人?”
“别想逃避问题,我们大理寺断案讲求的是证据。没有确凿的证据,任凭你舌灿莲花,大理寺卿也不会轻易做出判决。”
“想要验证我的话,很简单,开棺验尸,真相自会大白。虽然人已去世多年,但中毒的痕迹会留在骨骼上,颜色不褪,铁证如山。”
盛珺薇的话语坚定,不容置疑。
张元顺的面容上掠过一抹难以完全掩饰的慌乱,那抹慌张如同晨曦中的薄雾,转瞬即逝,却又清晰可见。
他迅速调整情绪,强作镇定,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故作的轻松与不满:“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掘动先人的安息之地?这不仅是对逝者的大不敬,更是对传统礼教的蔑视啊!”
盛珺薇并未与其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将目光温柔地转向了一旁的孤女秦小姐,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秦小姐,你内心深处,难道真的不渴望为你的双亲寻求一个公正的答案吗?”
秦小姐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仿佛这个问题击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她何尝不日夜期盼着能够揭开那层笼罩在父母死亡之上的迷雾!
只是,万一真相正如这位盛大人所言,那她一直以来的坚持与信任岂不是建立在一片虚妄之上?
那意味着,是自己的选择间接导致了双亲的悲剧?想到这里,她的心如同被千万根针扎一般疼痛。
然而,父母当初的反对,出发点终究是出于对她的爱护与担忧……
张元顺敏锐地捕捉到了秦小姐脸上复杂多变的情绪,心中犹如被烈火焚烧,焦急万分。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秦小姐点头同意开棺验尸!他想要开口,用尽一切理由说服她拒绝,但话语到了嘴边,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喉咙干涩,发不出半点声响。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在盛珺薇耐心而坚定的劝说之下,秦小姐的嘴唇微微颤动,最终吐出了那三个令他心如刀绞的字:“我同意。”
时间并未冲淡一切,对于秦小姐而言,父母的离世仿佛就在昨日,那份痛楚依旧鲜明。
她偶尔还会在夜深人静时,与闺蜜低语,提及父母,那份思念与不解如影随形。
盛珺薇对秦小姐的决定表示满意,尽管她对爱情有着近乎盲目的执着,但至少在这一刻,理智占据了上风。
她随即吩咐门外等候的蔡捕头:“蔡捕头,带几个得力的手下去办理开棺事宜吧。”
蔡捕头望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任务有所顾虑。
“大人,深夜开棺恐怕不妥吧?是否可以等到明日白日,更为合适些?”
盛珺薇这才意识到,对于普通人而言,深夜的阴气确实难以承受,即便没有直接遭遇阴物,但接近那些阴气浓郁之地,也容易受到侵扰。
她从袖中取出几道泛着淡淡荧光的符咒,递给了蔡捕头:“带上这些符咒,任何阴邪之物都无法近身。”
蔡捕头虽然心中畏惧,但碍于职责所在,只得硬着头皮,带领着同样面露惧色的捕快们,朝着秦小姐父母的墓地缓缓前行。
盛珺薇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目光转向张元顺,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只要证实秦小姐的父母确实是中毒而亡,并且找到相应的毒物,那么你当日从药店购买乌头草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乌头草,盛国特有的草药,适量使用能护肝强体,但若使用不当或是过量,则化为剧毒,累积到一定程度,足以致命。
张元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有一片乌云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就在这时,院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直奔秦小姐的居所。
门并未上锁,李张氏轻轻一推便开了,她愣了一下,旋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匆匆地想要迈进门槛。
然而,当她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呆滞:“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院子里,十几个捕快站得密密麻麻,张元顺则是一脸惊愕地问道:“你……你能动了?”
李张氏的嘴微微张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一切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让她措手不及,满心的疑惑与不安。
盛珺薇的声音依旧平静而坚定:“事实上,她早在两年之前就能够行动自如了。这么久的伪装,只是为了迷惑你,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揭露你的真面目,让你的罪行无所遁形。”
她转向李张氏,继续说道:“我是陛下亲封的五品刑部官员,此行的目的是彻底调查张元顺的案件。如果你有冤屈,现在就是申诉的时候。”
李张氏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打量着面前这位看似年纪轻轻的女子,心中充满了震撼。
但在众多捕快的环绕之下,她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最终,她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决绝:“小女子拜见大人,我要控诉这个男人,他是三十年前张家村灭门惨案的真凶,隐姓埋名躲藏于此,逃避法律的制裁。他还……他还害死了我的双亲,使我双腿骨折,几乎终身残废!”
她的眼神如利箭般射向张元顺,其中蕴含的恨意几乎要溢出。
“而且,他今晚来这里,是为了杀害秦家的姑娘!”
她补充道。
秦小姐虽然早有察觉张元顺的恶意,但当她发现周围的人都已知晓真相,只有自己被蒙蔽,曾经幻想与张元顺共度温馨时光的自己,此刻只觉得荒谬与悲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嘲笑她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