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云桐还在想这件事。
被文老太君过继给族里的一家人,他们的儿媳妇又带着两个孩子等着她的孙辈回乡,在他们面前自杀身亡。
云桐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切巧合都是蓄意为之,尤其这种可以让人联想到前人冤屈后人诉的死亡。
“当年过继的事情……”
她忍不住问道。
“老太君将他过继出去,只是因为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坐在她身边的文落寒早就料到她有此一问,“当年事情我也是听说,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矛盾。云波顶了那一支的门户,得了全部的田产,这可比他留在老太君膝下拿的多。”
文落寒伸了个懒腰。
“单从利益上看,我不觉得云波一家人会对老太君产生什么恨意。不过……”
她推开窗户朝外看了看。
“你想的也没错,这确实是个很值得做文章的死亡。”
“可,如果是冲老太君来的,他们图什么呢?”
云桐又问道:“老太君的辈分在那里摆着,谁还能因为一个晚辈自尽就将她逐出族中吗,还有为了诬陷还要搭上自己的子嗣,这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况且,他们一家在沛南滞留,没有人能说得准他们什么时候到,就连章嬷嬷也已经在码头等了两天。
种种证据都表明,这件事只是个意外。
可是云桐还是觉得此事有蹊跷。
“正话反话都让你说了,你指望我能说什么。警惕是好事,不过疑神疑鬼可就不好了。”
文落寒微笑着看向女儿。
“不如你去查查吧,就当是解闷儿。”她提议道。
云桐一时无言,内心却也因为母亲的话,而跃跃欲试。
“您也要一起来吗?”
“当然不,我又不好奇。”文落寒坦率地说,“你跟着你姨母去。这一路你多多少少也听到了吧,你姨母跟着我嫁过来这事,不管是文家还是云家都挺反对的。”
“嗯,这个我知道。”云桐点点头,从花嬷嬷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两家长辈都觉得文子月此举是没有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
不过,也多亏了文子月,文落寒才能腾出手去行商。
赚的金银倒是其次,她从各地带回来的人脉和风闻,才终于让两家长辈不再计较文子月的事情。
“咱们家的老太君啊,始终对这件事不太认可。你姨母这次回来,尽量不在她老人家跟前碍眼,正好借着这事出门。你跟着她,我也放心。”
马车停在云府大门前的时候。
母女俩已经把这事定下了。
云家的宅子,跟云桐想象中比要朴素一些。
正门就开在大街上,也没有什么石像立柱,若不是顶头的匾额,看起来就是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而已。
“这是你祖父写的。”
云晦将云桐领下车,就把匾额上那端正大气的“云府”二字指给她看。
“进来吧,别怕,老太君是个很好的人,她一定很喜欢你们。”
云晦领着两个女儿往里走。
进了门,里头就是另一番天地。
家中的一众仆从分列两旁,等着向晦少爷行礼。
云桐默默数了数了,仅在门口侍候的家丁就有二十余人。
因为老太君还健在,云府已经撤下了丧仪,家丁们也只是在身上缠着白色腰带,以示哀思。
进了二门,就有侍女仆妇接应。
一位与云晦年纪相当的青年,带着一位身着素色斗篷的妇人带着人迎了上来。
“三哥你可回来了,见过三嫂。”
这便是云玄了。
倒是与云桐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上辈子没见过这位叔叔,和他那两个儿子比起来,他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只是和云晦站在一起,还是显得轻浮了一些。
“三爷回来了,一路辛苦。”
他身边的夫人朝云晦行了礼,又与他身后的文氏姐妹见礼。
这才半蹲着身子对云桐和云青玲道:“见过两位姑娘,我是四爷的妾室,唤我清游便可。”
“见过四叔,见过清游夫人。”云桐带着妹妹行礼。
“怎么不见你家的丫头小子?”云晦问道。
“大的那个昨儿着凉了,连带几个小的都中了招。”云玄拍了拍云晦的胳膊低声道,“三哥先留步,让清游带着嫂子侄女们先去见老夫人,我先陪你去给大伯上个香。”
云桐抬头看了一眼她的四叔。
按理说他们一家人回来,自然是要一起去上香请安,如今却要分开,可见云玄是有事想单独与父亲讲。
“请随我来。”
云桐注意到清游轻轻拽了拽文子月的衣袖。
奇奇怪怪的,这海洲也不是什么风平浪静的地方。
女眷们穿过一道道门,进入云府深处。
留在外面的云晦,在他的弟弟这里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你说的可是真的?”
祠堂里,云晦盯着云浩牌位,越看却越觉得陌生。
“谁拿这事骗人,三哥到时候去看吧。”云玄将香递给云晦。
云晦接过香,香线不紧不慢地上升,消散在云氏一代一代的牌位中。
“还有什么事,你也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一并说了吧。”
“还真有事。”云玄正色道,“我要娶个正妻,你在京城有没有好人家给介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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