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男孩手里还攥着父亲的骨灰,焦急地看向郎中:“我娘怎么了!你是大夫吗,你能不能救救我娘。”
说着,他也顾不上其他,拉着妹妹朝郎中跪下:“求求您救救我娘吧,我已经会干活了,做牛做马都成什么都成!您救救我娘吧!”
“求求您了。”男孩的妹妹看向姑娘哀求道:“我娘是特别好的厨子,我也会烧饭,我娘说我随她,我烧饭可好吃了!”
姑娘与郎中对视一眼,拿定主意:“既然碰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先把她扶到车上去。”
说完她又转身小声对自己的弟弟道:“你去寻个罐子来。”
“知道了姐姐。”姑娘的弟弟立刻去牛车里摸出一个以前装药用的空罐子,回来带着两个孩子将地上的骨灰收集好。
“这是你们的谁?”他轻声问。
“是爹爹。”女孩一边哭一边说。
姑娘的弟弟安慰道:“别难过。”
姑娘与郎中一起将妇人抬上牛车。
喘过气来的妇人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姑娘:“您……谢谢……您不用救我,”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我活不长了,您发发慈悲,那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您带着她们走吧。”
“夫人只是太虚弱了,”郎中在一旁插话道,“只要好好调养,您会好起来的。”
姑娘笑了:“他是大夫,您听他的准没错,您不用忧心,相逢就是有缘,我们会帮您的。”
妇人听罢,哭了出来:“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我姓蔡,叫蔡卯月”姑娘抱出一件披风先给妇人盖上,“这是未婚夫,他叫林地辛。”说着她又指了指正在把两个孩子抱上车的弟弟道:“那是我弟弟。”
“夫人叫我小二就行。”见提起自己,蔡小二笑道。
“多谢……多谢……”夫人的声音颤抖,再说不出话来。
蔡卯月把掺了蜜的水分给妇人的孩子,又给妇人喂了一些。
“我姓高……”妇人轻声道,“我夫家姓柳……我们原本住在徐州……咳咳……”
妇人说一句话就要喘三喘。
她的儿子便接过了话:“我叫柳大虎,我妹妹叫柳燕子。徐州闹灾,我们一家就逃出来了。”
“还是娘来说吧……”妇人摸摸儿子的额头,接着道:“徐州闹疫病,我们一家就想回我夫君的老家,哪曾想走到一半打听到,今年京畿闹干旱,村子没了,我们只得往回走,我夫君他受不了打击,没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蔡卯月安慰道,“您先好好休息,等病好了再做打算。”
蔡卯月将高氏与她的孩子们带回她们住的旅店。
周春儿已经回来的,见这一大票子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她了解完前因后果之后,想了想道:“正事已经做完了,再留两日也可,先把她们安顿好吧。”
蔡卯月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她看着远处带着蔡小二配药的林地辛。
“正好他也要在这里开几日义诊,我们倒不着急走。”蔡卯月说完,又问周春儿:“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去看过了,干娘的坟修得挺气派。”周春儿勉强笑了一下:“不过,我好像还没做好准备与她们见面。”
“不知道见了面如何说?”
周春儿点点头:“听说她们接了干娘的生意,她们一向比我有主见,我邀请她们来海洲会不会太冒失了。”
“就当是过去的朋友,去看看也好。”蔡卯月道:“你不是也说过吗,你的那两位朋友都是很好的人吗,她们一定也很想再见到你。”
“说的也是。”周春儿抿嘴一笑。
第二天,她一个人往那条熟悉的巷子里走。
却碰到了一伙熟悉的人。
带头的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衫,他身边带着个姑娘。
周春儿揉揉眼睛。
“崔二?”
崔米儿听到有人唤她这个名字,回头瞪了一眼,却看到是她不认识的人。
再看这人衣着不俗,忙笑问:“姑娘是?”
“我是春儿啊。”
“春儿?”崔米儿愣了一下,“周春儿?你没死?”
周春儿被崔二搞得摸不着头脑:“什么就我死了?”
“她们说的……”崔米儿打了个哈哈,“你怎么回来了。”
“哦,我回来看一看,干娘没了。”
“是啊,干娘没了。”崔米儿眨眨眼睛。
站在她身边的蓝褂子轻声提了一句:“家也散了。”
“什么?”周春儿没听清楚。
“是,干娘没了,咱们的院子也没了。”崔米儿突然开始抹眼泪,“官差来把干娘的生意接走了,剩下的人都入了官府那边的院子。”
“入了官籍?”周春儿一紧张,“那……那阿四跟琵儿?”
“她们?”崔米儿抹着眼泪,“她们……她们去京城了,前几日刚来的人。你若是不信,你跟我来看。”
说着,崔米儿就上前抓住周春儿的手。
周春儿来不及细想,就被带着七拐八拐来到院落所在的巷门口。
一切如崔米儿所说。
那里有官兵驻守。
周春儿想上前打探情况,却被官兵瞪了一眼。
“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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