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问着，一边提着斧子，一边暗搓搓的摸到了手枪。

    放冷枪的事她挺会的，只要男人下一秒暴露出张牙舞爪的真面目，她就先下手为强。

    谁知还没下手，便听男人幽幽道：“小姑娘，要是我是爪牙，你现在已经是个死鬼了。”

    路遥无语的收了收两个兵器，眯起了笑脸，这记忆一回来吧，该怂的时候果断认怂。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呀？其实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是这渡厄神的爪牙，刚刚看到鬼神电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不瞒你说，我跟你可能还是同行呢，我家里有两台一模一样的收音机！”

    男人闻言，仔细打量了路遥片刻，一本正经道：“那如果我说，那台收音机，是我杀人夺宝抢来的呢？”

    “那就比较尴尬了。”路遥挠了挠脑袋。嘴炮功夫今天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不过，不慌慢慢聊。心里喊着‘明明、明明，快出来’，嘴上说着：“大哥开玩笑了，你一看就是正直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说话间，路遥走回了刚刚的照片墙，一一摸了过去：“你瞧瞧，这上面的哪个不是一看就被你压着打的，也是他们在墙上，要是都出来，还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呢。”

    路遥发誓，刚刚看到编号13的瞬间，凭借她对红衣的熟悉，这一位可不是一般的红衣，必须是个顶级的，实力恐怕跟全盛时期的小鱼差不多，想当初小鱼可是把她几个红衣都压着打的。

    所以，虽然是在噩梦里，路遥可以凭借意志力强行拔高自己的力量，堪堪摸着一点红衣的门槛，但对这位大哥，想都别想。

    男人慢悠悠的看着她，知道她在拖延时间。

    不过他能感应到，跟她一块下来的那位顶级近乎红衣之上的存在，这会儿被同样负五层的另一位绊住了。

    那个比自己强，哪怕打不过她的那位红衣之上，也不至于分分钟落北。

    于是，随路遥拖延时间：“谁是你大哥？我这年纪做你爹都差不多。”

    提起她爹，路遥打了个响指：“行，叔，你要做我爸也不是不行，正好我爸要杀我，你要不出去，跟他过两招。”

    终于，路遥的话让男人顿了顿，瞧她闯祸的样，不由惊讶：“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混世魔王？连你爹都要杀你？”

    “呸！才不是我的错呢，是他莫名其妙。不过话说回来，叔，你到底是不是鬼神电台的？你要是的话，可能真跟我爸有仇。有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应该是你朋友。”

    “你想多了。”男人飘到了教堂的雕塑上，那是一座圣母像。

    而他踩到了圣母的头上，宛如亵渎神明一般，那圣母像在他的脚下流下了血泪。

    “从你大闹监狱开始，我跟你就不可能是朋友，我不是渡厄神的爪牙，但我没说我不同意渡厄神的意志，犯了罪的人都是错的，遗忘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属，才是拯救他们的办法。而你却让他们都想起了自己的罪孽，你该死！”

    路遥手指稳稳的落在了最后一张照片上：“我可不这么认为，犯了错该去认识错，改错，遗忘了就能脱胎换骨了？凭什么？人这一生犯的错多了，信神就能求心理安慰了？那要地狱做什么，要监狱做什么？”

    “真正的监狱才不是这个样子呢？渡厄神不过是在让大家都逃避，每天活在醉生梦死里面，好成就他自己的道，无非是为了它一己私欲罢了！”

    男人的嘴角一抽，歪理讲不过她，正理好似还讲过不过她，她一路从楼上打下来就凭借这张嘴吗？

    路遥继续说道：“叔，你也别否认了。你就是鬼神电台的人吧，不仅收音机，还有这个地方。教堂、忏悔室、神父。我在鬼神电台也是有人的，里面的人大部分都是与教法有关的，你也不例外。你不想承认，我想......”

    她有个猜测，根据编号13的记载，他杀了一个他认为是恶魔的小女孩。

    而鬼神电台的人都有特殊能力，属于郁垒一脉，部分人可以看到鬼。

    不难猜测，编号13看到的那个恶魔小女孩其实可能是被厉鬼附身了。

    但系统的提示，关于13号的，是【我本有罪】。

    路遥觑了觑眼，一语道了出来：“该不会你杀的那个小女孩，压根没有被厉鬼附身吧，你杀错人了！”

    编号13的眼睛瞪得极大，一条条黑丝在他的眼白上扭动，如裂纹一样逐渐扩大：“胡说什么！我驱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错过！”

    他急了，他急了，果然是这样！

    “你在自欺欺人吗？”路遥惹火不嫌事大，反正估计大叔也不好劝了，大不了再逼急一点，“我明白了，你之所以躲在噩梦监狱里不愿出去，是因为你害怕，噩梦监狱的噩梦可以帮你编织出一条虚假的回忆，抹消你不愿面对的！”

    话音一落。

    “轰隆！”编号13脚下的雕塑轰然倒塌，碎裂的雕塑满是血污，宛如他被污染的心。

    “你闭嘴！”编号13听不下去了，一道黑色的光圈向路遥炸了过来，整个空间中开启鸣唱起了扭曲的圣歌，能清晰看到音波变成了实体，不断向路遥飞来。

    “我去！光系法师，第一回见啊！”路遥大叹了一声。

    但手上的动作没停，猛地伸手，将墙上照片里的一个人像抠了下来，而连带着在人像从照片中剥离的时候，它旁边的人像也被剥离出来，顺着一个接一个的都脱离了相框。

    只见每个相框的人像上都勾着一条黑红色的血丝线。

    “亏得跟明明借了个武器！”原来就在刚刚路遥跟编号13瞎聊的时候，她一个又一个的相框摸了过去，是在给相框上的人像勾边，好连成一串。

    而连成一串的结果，在路遥扯下最后一个相框里人的时候，其他人也被跟着扯了下来。

    至于扯人这一点她熟，她的鬼市里这样的相框多了，员工们聚集在员工栏的相框里沉睡，所以一开始这面墙的所有相框都是活的！

    只要一扯，他们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