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
沈飞急忙走了过去，他扶起高山，高山胸口浸透了血液，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气血大衰败，眼瞅着是不行了。
轻声叫唤了几次，高山没有任何反应。
沈飞心中一急，从怀里掏出一枚小还丹送入了高山口中——这丹药还是高山今日派徐玉送来的贺礼，沈飞没想到用在了这个时候。
吞入小还丹，高山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一些。
过了一会，
高山目光幽幽地醒了过来，望向沈飞时，神情还有些迷茫。
“沈飞你......”
“高师，是我。”沈飞低声道，“徐家打进来了，我来带你走。”
“你都不会武功......”高山虚弱地笑了笑，他看了看四周，呲牙道，“刚刚铁拳帮和徐家杀来了，好多人都被杀了。”
“徐玉他们如何了？”
“都死了。”
“他们不会武功，这是他们的命数。”
“高师你没事吧？”
高山笑了，摇摇头：“我心脉被震碎了，活不了了。”
沈飞眉头一挑，就要从怀里往外掏丹药，
“不用了。”高山笑着摆摆手，神情有些坦然，“我可是高级炼丹师诶，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你小子能救我？不要浪费时间了。”
高山伸手入怀，从怀里哆哆嗦嗦掏出一个令牌。
这是一个似木非木的令牌，正面是一个丹炉图案，背面则是离山二字。
“这是我师傅离山老人的牌子，本来我是想等你成为了高级炼丹师再给你的，现在看来不行了，得提前给你了。”
高山脸色骤然潮红一片，嘴角更是有鲜血溢出，他笑道：“有了这个牌子，你随时可以拜入药王宗，成为我师傅离山老人门下弟子。”
“沈飞，我看好你，我没有成功走过的路，你一定可以走过去的。”
高山将牌子重重塞给沈飞，沈飞被动接过，他看了看手中的牌子，又看了看明显回光返照的高山，动容道：“高师......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高山没有回答，他低着头又在怀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一张丹方递给沈飞，
“这是我当年离开药王宗时，我师傅交给我的。”
“他说我什么时候可以炼制上面的丹药了，就可以重新返回药王宗了。”
“可五六年过去了，我还是不能炼制上面的丹药。”
“沈飞，这个希望我就拜托给你了。”
沈飞下意识接过高山递来的丹方，他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重重点头：“高师放心，我一定会炼制出来，重新送你回药王宗。”
“嘿嘿......嘿嘿.....我知道你可以的。”
高山快不行了，最后一口气正在快速散去，整张脸开始呈现灰败之色，瞳孔的神采也是迅速散去。
“高师！”沈飞俯身低喝，“告诉我，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我要为你报仇。”
“报仇！？报仇？”
高山喃喃自语了一会，咧嘴一笑，满嘴是血：“沈飞，我....我给你.....给你留下了一笔高质量的.....”
沈飞动容：“高师你......”
“你呀，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这人有天资！果然没让我失望！”
“高师，你刚刚说......”
“后来你屡屡大器晚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彷佛看到了当年的我！”
“不是，高师.....”
“沈飞！好好努力吧！”
高山看了一眼焦急的沈飞，哈哈大笑一声，忽然大声道：“沈飞！我的仇人是琉璃仙子！是门阀孙家！是药王宗年轻一辈以张万福为首的十大弟子！”
“他们害我！害我啊！”
“击败他们！杀了他们！为我报仇！”
“........”
沈飞懵逼了，
琉璃老人！门阀孙家！张万福为首的十大炼丹师！
一听就不是好惹的！
沈飞苦笑，
他还以为高山给他留下什么高质量的东西，闹了半天，原来是高质量的敌人！
可沈飞能说什么呢？话是他问的，承诺是他允的，事情自然要给高山办好。
“高师，你放心！当年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有一个算一个，我全杀了！”
沈飞重重点头，一字一顿道。
无人回应，
沈飞低头一看，高山已经瞪着眼睛，一脸悲愤地死在了沈飞怀里。直到死，高山都没有办法释然当年的事情。
“高师......”
沈飞叹息一声，伸手为高山合上了眼睛。
高山是个可怜人，
他药王宗出身，本是天资纵横，前途无量，可惜最终被人扫地出门，流落在了仁爱堂，一身故事让人唏嘘感慨。
高山不是好人，他冻死学徒，卖假药，赚瘟疫黑心钱，每一件事情都让沈飞不齿。
可高山又是个好人，他为沈飞处处谋划，事事上心，直到死，都还惦记着沈飞去药王宗的事情。
或许，
在沈飞身上，高山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吧。
“高师......你安心去吧，你没有完成的遗志，我会替你完成的！”
沈飞低声道。
“这里还有一个！”
“是学徒！”
“杀了他！”
耳边响起大喝声，沈飞抬头望去，只见几个铁拳帮武者手持武器，杀气腾腾而来。
沈飞放下高山的尸体，缓缓起身。
足下一点，脚下青砖裂开，
沈飞身形窜向前方，双手瞬间呈现青黑色，像是毒蛇般拍出，伴随着几声闷响，几个铁拳帮武者当场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死了。
回头，
沈飞深深看了一眼高山的尸体，转身大踏步离去。
一切都结束了，
从这一刻开始，整个仁爱堂都与沈飞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飞，
要彻底离开这里，展翅高飞。
此刻，
整个仁爱堂都弥漫着厮杀声，到处都是在厮杀的铁拳帮和仁爱堂武者，沈飞一路往外面杀去，愣是没有发现一处安静的地方。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被劫掠的痕迹。
在一处墙角，
沈飞看到了惨死当场的唐老，唐老身穿华服，瞪着双眼躺在地上，一口金牙不翼而飞，双手被人砍断，额头一个血洞正外涌出鲜血。
从伤口的形状来看，不像是武者所为，倒像是被普通人用簪子插死的。
沈飞凑近看了一眼，发现唐老的双手被人砍断，但是力道不够，骨头还连着筋。
是那两个侍女。
沈飞瞬间猜到了凶手，他看着唐老冰冷的尸体，摇头叹息。
“这么大岁数了，还天天调戏人家小姑娘，现在好了，被人砍断双手了吧！”
“为老不尊。”
沈飞不屑一笑，昂首快步走开。
没走几步，
两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进入沈飞视线，赫然是赵有德和袁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