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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人
    “哦,不是这样的。”景滢看了白敬泉一眼,将一枚小香囊球从背包中拿出,交给迎上来的伙计,“按照我们家的记载,血役术来源于一片古墓中挖出来的血玉,接触者要么浑身血液都被血玉吸干,要么成为掌握血役术的异人——死亡率大概在百分之六十,算是个安全变成异人的法子。”

    “掌握血役术以后也不是高枕无忧,每用一次都会让身体里的血液失控一分……达到承受极限以后就会化成会吃人的血泊,是一种名为鬼血的邪祟。”

    白敬泉只觉得脑子被灌入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哦”,等着景滢的下文。

    下文却被折返的伙计打断了。

    “您好,掌柜请您上二楼。”伙计恭谨的将镂空香囊还给景滢,头低的极深,叫人只能看见乌黑的发顶,“请几位跟我来。”

    珍翠楼和璐琳楼在风格上有几分相似,只是珍翠楼要比璐琳楼大了几十倍。二层——普雷厄之眼指出了十六个包间,伙计介绍了十四个。远远的,景滢就看见走廊尽头热情招手的梁平山。

    景滢脱掉白色外套扔进背包:“你怎么来了?”

    梁平山穿着牛仔裤、米白薄毛衫、驼色呢子外套,青春活力,和古典沉郁的珍翠楼格格不入:“小师叔,我是来——”瞥见白敬泉和林间就不自然的闭上了嘴。

    【珍翠楼收集到了一批血玉,景家计划收购,梁平山来谈价格。】

    【出于垄断目的,景家不希望血玉落到别人手中。】

    【得知你的计划后,萧十月想用这次交易试探你对景家的态度。】

    “唔,明白了,需要我吗?”景滢了然,“看你们谈生意应该挺有意思。”

    “让景小姐失望了,我们这次不用谈,按旧历就好。”

    看似轻巧单薄的青翠竹门被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推开:“鄙人甄璨,谨代表珍翠楼和甄氏欢迎您的光临。”

    “……难道平阳街里的掌柜都要求长相么?”景滢若有所思,“顺便,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像什么人?”

    白敬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大为震撼——景滢从没如此直白的赞美过一个男人的外表。

    难道是……身穿衬衫马甲、皮肤苍白略显消瘦的中年男人温文尔雅,气质安静而内敛,这也算好看?

    而且像什么人吗……白敬泉搜肠刮肚,同时担惊受怕——怕景滢做出什么奇怪的事,说出更奇怪的话。

    “抱歉,是我多嘴。接下来我就不打扰了。”景滢垂下眼帘,“我要去逛街了,失陪。”

    “师叔——”梁平山抿了抿嘴,“珍翠楼里有不少有意思的小东西,您要是有喜欢的就算家里给您的——”

    “我没心情,也不用家里破费了。”景滢从背包里拿出白色外袍,径直走下楼梯——拉着白敬泉的胳膊,“白叔叔请我吃饭,要吃天宝茶楼的水晶蟹黄包和焙花茶。”

    白敬泉巴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梁平山和甄璨点头示意后跟着景滢离开了珍翠楼,走到街上才感到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抱歉,把你牵扯进来。”走在衣着考究的人群中,景滢有几分歉然的对白敬泉说道,“我以前不知道开放日。如果有异人找上你,最好慎重考虑。”

    “我继续刚才的话题——异人用多了异术就会化为对应的邪祟,而邪祟……都喜欢吃人。这事对普通人挺不公平的,邪祟能直接吃掉人类的灵魂,普通人却碰都碰不到邪祟,如果跑不掉就只能去死,毫无反抗能力。”景滢声音轻柔,就像在讲一个故事,“很多看起来古怪的死亡事件和邪祟脱不开关系,只是你比较幸运,没遇到过——当然,你遇到过的话就活不到现在了。”

    白敬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永远的变了:“这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景家在明朝末期成为异人世家,所以记载只是从那个时期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明末的邪祟多到夸张,再加上天灾**……那个时代不适合人类生存。”景滢朝三层小楼抬了抬下巴,“请我喝茶解锁后续。”

    天宝茶楼主打一个来者不拒,算是整条平阳街对普通人接受程度最高的店铺。普通人手里的资源一直都能在平阳街里作为货币流通,再加上极寒末日让很多物资的生产链断掉,手握库存的普通人更受异人家族的欢迎,在平阳街的地位更是高了几分。

    毕竟……异人变成邪祟以前也是人,更有作为普通人的家人或朋友,还是要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

    迎上三人的侍者只是安静的将一支笔和印刷在纸上的菜单放在桌上,低垂着眼眸,整个人就像一张紧绷的弓,就连白敬泉都能感觉到某种危险的气息。

    “别担心,他只是在防备我——人有紧张。只要我做些什么,天宝茶楼是不会对客人动手的。”景滢飞快的在菜单上打勾,“异人最了解异人的可怕和诡异。”

    “相由心生。”白敬泉相到僵尸似的凌桓,由衷的感叹。

    景滢将满当当的菜单叠成纸飞机,绚烂的彩色光芒推动着飞机笔直地扎在刚才侍者的身边:“能从外表就能看出异常的异人还算好对付——打烂脑袋、烧成灰就能死掉。当然,那样做只会让人换种死法而已。”

    “他们异术的状态不稳定,身体已经表现出邪祟的模样。普通人对付起来只有两种下场——被异人杀死,或被他们死后变成的邪祟吃掉。”

    “哦,除非你能跑掉。”景滢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业务不熟练的伙计,澄澈的玻璃茶壶中飘荡着色彩缤纷的花茶,亲手斟上三杯,自己拿起一杯啜饮着,“物理攻击对邪祟和严重邪祟化的异人无效。”

    “如果这东些存在了这么久,我怎么能一点都不知道?”白敬泉自认社会地位足够高,猛然发现自己身边存在这样的怪物,开始怀疑人生,看向老司机林间的眼神都带了几分质疑。

    “其实你和异人打过交道——给我们景家送过一大笔钱呢。”

    白敬泉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头皮发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