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王生前为朕解了诸多后顾之忧,是朕最信任的胞弟,如今是他的孩子最讨朕欢心。
说些实在的,你父王比朕更适合这皇位,若不是他总说些什么朕是长兄,哪有弟弟继位的道理,硬是不愿做皇帝,想来朕如今该是在疆场了。”
也是殿中屏退了宫人,永德帝这才敢轻声言出心中所想。
听了皇帝的言语,陆玄钰拿不准永德帝的意思,只得道:“皇伯父是父王的长兄,自然是该皇伯父继位,父王只是人臣。”
说得好一句废话,陆玄钰心下不由佩服自己。
“嗯,钰儿明年便弱冠了,可有想要的生辰礼?”
“只要是皇伯父送的,钰儿都喜欢。”
“哈哈哈哈哈,就你嘴甜。平儿弱冠的时候朕让他进了理政院,常儿许了镇抚司,钰儿可有喜欢的?”
听罢,陆玄钰停下动作,转而为永德帝捏肩,语气随意:“当然有,钰儿想要皇伯父的一道圣旨,求皇伯父成全钰儿自择良人。”
随意的神态下隐藏的是陆玄钰的绷紧的弦。
陆玄钰的意愿既在永德帝的意料之外又合乎情理。
联想到陆玄钰的身份,永德帝面露愧色:“这些年委屈钰儿了,钰儿可是有中意的良人?”
“不委屈,这些年钰儿过得自在,只是,钰儿怕皇伯父不同意钰儿择的良人。”
言罢,永德帝面露疑惑:“钰儿当真有了心上人?”
这些年也未见陆玄钰同哪家公子亲近呐?
未听得陆玄钰答复,永德帝赶忙补上一句:“不论钰儿心意何人,只要品行好,钰儿喜欢,朕也随钰儿去。”
“那说好了,来年皇伯父可要将圣旨备好。”
陆玄钰甜甜的笑着,绷着的弦始终未松。
“那钰儿是中意何人,总不能藏着不让朕瞧瞧?”
言罢,王成自殿外而入:“陛下,大理寺卿殿外求见,言有要事禀报。”
“让他进来。”
永德帝收了笑意。
早不来晚不来,真会挑时间。
“臣,参见陛下。”
大理寺卿入殿行礼全程未敢抬首。
“爱卿平身吧,是顾家的案子有进展了?”
这几日最紧急的案子便是寻顾侍郎家那失踪的女儿了,能让大理寺卿亲自来的,恐怕也就这个了。
果不其然,大理寺卿点首,言:“陛下言是,今日有人来报,称淮王府内时有异声传出,似女子求救,臣的侄儿便带人前去查看。
幸得陛下敕令,果真在淮王府的柴房中找到奄奄一息的顾鱼,经顾侍郎辨认,正是顾家女。”
起先永德帝给了大理寺可入王公府宅搜查的旨意,不然此刻大理寺卿恐怕就是入宫来求旨意要入府搜查了。
而陆玄钰自然也是知晓了这点,方才给淮王下了套。
听到是扯上了淮王,永德帝有些愠怒。
手足相残——这是他最忌讳的事情。
祁德当年便是因卷入了皇权之争方才为他受了伤,最后丧命。
他允许儿子们凭借自己的才能争权,可他绝不能容忍手足相残。
“王成,去将淮王、顾鱼还有十六皇子请来。”
永德帝怒气填胸,打算今日便亲自审查案子。
王成领命而去后,陆玄钰上前将御案上刚换了不久的温茶递给永德帝,言:“皇伯父息怒,玄常哥哥不像是会做出这等事的鲁莽之人,皇伯父可切莫要叫怒气占了上风。”
陆玄钰的一番话倒是叫永德帝冷静些许。
接过温茶饮了一口后,永德帝也冷静下来。
是了,这些年来淮王将镇抚司打理得不错,行事狠辣,也未做什么蠢事,如今怎会在这档子眼做出这等事来。
看着陷入沉思的永德帝,陆玄钰心下别有顾虑。
近日来她觉得皇伯父越发容易被激恼了,上回的乌鸡汤她确实是叫人处理好了的。
这些日子宫中线人传来的情报也未见还有哪些妃子走德妃的老路。
难道还有哪里是她不知道的?
思绪万千,最后还是被永德帝的唤声拉回的。
“啊,皇伯父。”
见陆玄钰神色有些倦倦的,永德帝关切询问:“可是身子又乏困了,可要唤太医瞧瞧?”
“只是知道玄镇这档子事,不免忧心了些,毕竟我与玄镇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听此,永德帝严肃的面上露出笑颜,宽慰:“钰儿此前说的不错,朕也觉得他们不像是会乱性之人,不必操心,此事定会水落石出。”
“嗯。”
陆玄钰为永德帝捏肩捶背的动作不停,永德帝本想让陆玄钰歇歇,但陆玄钰不肯,便也随其去了。
待淮王等人皆带入殿后,永德帝轻轻拍了拍陆玄钰还在捏肩的手,侧头轻声:“好了好了,钰儿去歇歇,让朕好好审问。”
“好。”
陆玄钰停了动作,转而到一旁为她准备的座椅落座。
倒也不是因为想看这场戏而是单纯无聊留下来看看。
左右也不过是听这些人叫屈罢了。
牵扯的三人皆叫屈,大理寺那又查不出别的线索,很容易叫人觉得这是另有其人冤枉这三人。
这些陆玄钰并不在乎,她本来也没打算怎么闹,只是恰好撞见德妃的计谋,水顺推舟赖一下淮王而已。
她的目的是顾鱼。
只是,事情发展有些超出陆玄钰的意料。
顾鱼咬德妃给她下药让陆玄镇对她行不轨之事,而后被淮王的人劫走解了药,被关了三日,还签了奴契。
陆玄钰没料到顾鱼竟是真如实告知,不过也无甚要紧,她重新安排计划就好。
她本以为顾鱼会借机咬死陆玄镇或是淮王,亦或是装傻。
若是前者,那证明顾鱼身后还有势力,再不济也可以得到另一方庇佑,若是后者,那便哪一方都不得罪。
但这如实告出却是直接得罪完了。
顾鱼口供越听越是没有依据,叫永德帝很是恼怒。
“父皇,这顾鱼血口喷人!儿臣早已成家,整日公务缠身,哪里有什么闲心去宫里劫走她还带回府中关押,儿臣图什么啊!”
淮王此刻心绪烦乱——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这样陷害他,还能悄无声息潜入王府,看来府中有奸细。
“父皇,定是有人陷害我等,还请父皇明察!”
陆玄镇哪里还理不清如今的状况,心下也在想着会是何人陷害。
“好了!顾鱼,你倒是说说,镇儿为何要对你下手,常儿又哪里来的由头关押你,你不过是一个小小侍郎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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