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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同病相怜
    蓦然,沐云裳收回思绪,接着缓缓坐到沙滩上,平静冷淡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姐姐,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还记得吗?”沐云裳拿出那束红色彼岸花,把它紧紧的捧在手里。

    “姐姐,你说,为什么三年过去,它依然没有枯萎。为什么三年过去了,它依然没有长出新的枝叶,依然只有一朵孤独的花.......”

    沐云裳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那沙沙作响、此起彼伏的海风言语。

    “时间不是无处不在吗?为什么在它的身上却不灵了.......”

    她诉说着天真的疑问,但却已没有人能给她解答。

    可她还是不停的重复着,哪怕知道声音肯定是有去无回......

    可万一呢?万一真的有奇迹呢?为什么它就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为什么它偏偏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蜷缩起双腿,将手臂叠放,随即把头深深的埋在其中。凌乱的紫色长发沿着肩膀滑落,徒增了几分凄凉。

    眼泪悄无声息的顺着缝隙滴落,紧接着又被上涨的海浪所掩埋。就连那低沉的抽泣都被海风所消磨。

    她多么想能有个人过来抱住自己,温柔的安慰自己,哪怕只有一瞬。

    可她也知道,这已经不可能的。她所期望的一切,都已成为了只能用来怀念的过去。

    沐云裳就这样默默的蜷缩在海边,无声鸣咽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海浪一次次的冲上岸,浸湿她那本就单薄的衣衫,夕阳无声无息的染红了她的头发。

    为什么?为什么时间在这时会过的那么快?为什么胸口的难受却又像无休无止的海浪般那么无终?

    为什么它能彼此往复,为什么她就不能一去复返......

    慢慢的,天空和大海的交界处剩下了半边夕阳。上涨的海水更是快要将她的半个身子淹没。

    直至夕阳只剩下昏黄的轮廓,沐云裳这才将深埋的头重新抬起。

    女孩的眼眶通红,脸上泪痕斑斑。虽然已经停止了抽泣,但唇瓣和睫毛还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动。

    她单手撑地想要站起身,可勒在心口的那条绳索却收的更紧,让她脸上的痛苦不减反增。

    她用另一只手捂住胸口,身体也在此刻开始不停的摇晃起来。

    那来自心口的疼痛开始侵蚀她的四肢百骸,身体的力气迅速流失,就连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不清晰,仿佛正在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原来,那时的你是这种感觉......”

    沐云裳脸上又露出苦笑,眼泪霎那间再次夺眶而出。

    蓦然,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泛红的眼睛逐渐显露出空洞和恍惚,瞳孔也在不同的晃动中失去焦距。

    没坚持几秒,她的双目闭合,随即精疲力竭般歪倒在了沙滩上。

    海浪不停冲刷着她的身体,与她那微弱的鼻息一样往复不止。

    但她手里依旧紧紧握着那束花,那束看不到彼此的彼岸花......

    (...............)

    “别走......别走!”不知过了多久,沐云裳猛然睁开双眼坐起身,像是做了一个噩梦,脸色惨白。

    “你醒了。”

    听到声音的沐云裳微微一愣,随即扭头就看到一个冰蓝色头发的女子就正坐在不远处的篝火旁。

    她虽生得一副好面孔,可那眼睛和神情却和沐云裳一样冷淡无比。

    “你是谁?”沐云裳的警惕心顿时被激活,将脸上的所有神情一扫而空后冷冷的问道。

    “我......”闻言,女子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一抹苦笑,接着说道,“我只不过是个灾星而已。”

    “灾星?”听到这两个字,沐云裳不禁微微一愣,片刻后说道,“巧了,我也是个灾星。”

    “是吗?”女子听后苦涩一笑,微微仰头看向天空,继续道,“那我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呢。”

    “你为什么要救我?”沐云裳看了看已经被烘干的身体和衣服,接着有些不解的看向女子。

    “救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女子再次苦笑着回答。

    “世上根本就没什么天经地义。”沐云裳攥了攥拳,沉声说道。

    “是啊。”女子没有反驳,苦涩的摇了摇头后继续道:

    “把你生下来的父亲为了还赌债,逼着你去做那种卖身[肮脏]的事。而如果你不答应,他就拿着那所谓的孝道来威胁你,这就是天经地义?”

    “别人强迫你去帮她掩耳盗铃,如果你拒绝而害她没有得逞,那她就理所应当的责骂你,这就是天经地义?”

    “因为一场火灾,导致无数人丧命,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是其中唯一的幸存者。可围观群众非但不把这看作幸运,反而把她当作祸害,指责她见死不救,这就是天经地义?!”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甚至最近都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哭腔,连带着传出些许哽咽。

    看到她的样子,沐云裳一时间也感觉心如刀绞。

    仅凭这只言片语,沐云裳也能想到面前这个看似冰冷的女子肯定经历过什么常人难以想象的事。

    可她要比自己坚强得多。起码......她敢于向别人倾诉.......

    或许是感同身受,沐云裳脸上的冷淡迅速淡化,变得平和了许多。

    “对不起。”半晌,女子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带着歉意苦笑道,“刚才有些失态,让你见笑了。”

    “可这一点也不好笑。”沐云裳意味深长的回答道,“哭诉从来都不是一个笑话,不是吗?”

    闻言,女子神色微怔。虽然之前看到过她昏迷时悲伤的神情,但此刻听到她的这番话,女子也断定面前之人肯定也经历过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沐云裳开口,脸上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我.......”女子挣扎了好几秒,最后还是深呼吸说道,“叫我楚冰玉吧。”

    “楚冰玉......”沐云裳微微低头,轻声重复了一遍。虽然这很草率,但她觉得这个名字确实好听。

    “那你呢?”楚冰玉看向沐云裳。

    “我......”闻言,沐云裳也愣了一下,思考几秒后重新抬起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叫许挽柠。”

    “许挽柠.......”楚冰玉呢喃了一遍,脸上挤出笑容,“名字很好听,就是和你的性格不太相符。”

    “人都是会变得......”沐云裳神色又黯然下去,继续道,“名字只是父母对我们的祝福,代表不了我们本身。”

    话音刚落,两人都陷入沉默。

    沐云裳本不想将真名告诉她。可要是说出自己叫[沐云裳],那对方就很有可能认出自己魔神的身份。

    而如果那样,对方就有可能会因为害怕自己的冷酷而远离自己,甚至有可能为了贪图名利而故意讨好自己,那都不是沐云裳想看到的。

    而且听了刚才对方的一番哭诉,沐云裳也有些感同身受。对方既然以坦诚相待,自己也要以坦诚回应。

    这是个很天真的想法,天真到极容易上当受骗。

    可她还是那么去做了。

    “有道理。”楚冰玉点点头,同时也将沐云裳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沐云裳点头回应。可蓦然,她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身。

    她扫视一圈周围,又摸了摸口袋,见那彼束岸花安然无恙,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吧。”楚冰玉回答。

    “两天......”听到这个数字,沐云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还有一些急事要去做,有缘再见了。”

    说罢,沐云裳便快步离开。

    楚冰玉没有阻拦或追问,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沐云裳刚离开没几分钟,[金轮]就从远处走了过来,“她走了?”

    “嗯。”楚冰玉或者[望舒]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言语。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管她?她只是昏迷了,又死不了。”[金轮]神情疑惑的问道。

    “我......”[望舒]犹豫了几秒,接着缓缓开口道,“她衣服都湿了,躺在海边会感冒的。”

    闻言,[金轮]顿时愣住。似乎不敢相信这种体贴的话会从冷若冰霜的[望舒]嘴里说出来。

    [望舒]没有回应,重新低下头。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管她。自己只是想来海边散散心,结果就无意中发现了昏迷的她。

    而且[望舒]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那充斥着悲伤和难过的神情,那是久经离别和孤独所留下的烙印。

    或许是某些记忆作祟,也或是因为感同身受,总之自己没有选择无视。

    看着[望舒]的样子,[金轮]也默默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

    半响,他又突然说道:

    “我刚才遇到[蝶恋花]了。”

    “哦?”[望舒]苦笑一声,并没有感到太意外,接着说道,“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怕什么。”[金轮]说道,“反正人都是我杀的,他要真怪罪下来,到时你直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行。”

    闻言,[望舒]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沉默了几分钟,[望舒]便站起身,神色重回冰冷,“我们接着去调查吧。”

    但[金轮]却没有任何动作,摇了摇头后说道,“我们不用忙活了。”

    [望舒]听后顿时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道,“为什么?”

    [金轮]缓了口气,接着开口道:

    “刚才[蝶恋花]来找我,说是已经有人帮我们把[东西]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