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志心里头恨恨地想着,等那娘们回来了,他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对了,还有那玉兴那小兔崽子,那天在派出所害自己丢了那么大的人,还真是反了天了!
心里头想着,他推开门进了屋子,见家里冷锅冷灶的,暖壶也没有点热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突然就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来。
不过,在派出所这十五天,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现在实在累得不行,也不想掰扯这些,不管怎么样,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一觉睡到大下午,王有志实在饿得受不了,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发现家里头还没人,他的心底突然涌现出一丝不安。
“这娘们,该不会是发现家里钱没了,跟自己闹脾气吧?”
王有志有些不确定地嘀咕了一句,但实在饿得受不了,只能起身出门往爹妈家去了。
两家距离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王有志一边走路,还能闻到村子里飘来的饭菜的香味,心里头更是不得劲儿,连带着把自己爹妈也埋怨上了。
“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说来看看我!”
嘀嘀咕咕几句话的功夫,王有志到了父母家,见父亲正拿着个斧头在院子外面劈柴,他快走两步迎了上去:
“爸,您劈柴呢!”
王父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爱答不理地点点头:
“先吃饭吧。”
……
当天下午,整个刘家垣都炸锅了。
四个从派出所出来的赌鬼,得知因为赌博这个事情,年底分钱自己竟然只能分两成。
而且,家里头的媳妇孩子竟然为了钱,跟自己这个一家之主把户口分开了。
也就是说,现在家里头就剩自己一个光杆老爷们了?
这个结果,不管他们能不能接受,都已经成了事实。
王有志在爹妈家里吃了顿饱饭,才知道媳妇儿子以后就跟爹妈一起生活,反正家里去年盖了新房,不存在住不下的问题。
一队的女人也被送到公婆家,和公婆一起住,二队和四队的两个男人,全都被媳妇孩子赶出家门,和爹妈一起住了。
当天擦黑的时候,四个感觉受了奇耻大辱的人重新聚在一起,一队的女人最先开口:
“要我说,这么个缺德的主意,肯定是易云平那小浑蛋想出来的。”
“美香,易会计可是住你们一队的,分户这个主意真是他出的?”
二队的男人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这种事情丢人不说,老婆孩子跟自己分了户单过,自己跟老光棍有什么区别?
甚至,真要说起来还不如老光棍呢,人家老光棍起码能光明正大地娶媳妇。
他们呢?
媳妇虽然和自己分户了,可又没有离婚,想再找一个也不可能。
往日里房前屋后的事情都是女人在忙活,如今媳妇跟了儿子女儿,家里的这些活儿谁干?
王有志和四队的男人听了一队的女人这么说,也都目光灼灼地看过去:
“真的?”
一队的女人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让眼前这三个男人当了真。
不过,话说到这儿,再收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于是她斩钉截铁地点头:
“那肯定没错,你们也不想想,咱村子虽然四个生产大队,但是包括大队长和书记在内,谁有易会计脑子好?”
三个男人仔细想想,觉得这话说得一点没错,自从易会计认了城里的叔叔之后,就当上了一队的记分员。
然后,收拾王大海,又收拾高旺才,再带着村子里人做洋柿子酱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整个刘家垣这么多人,也就只有易会计的脑子最快,鬼点子最多!
“妈的,还以为易云平这小子是个好的,结果这两年挣了点钱,就唆使着家里人跟我们离心,真是个王八蛋!”
“谁说不是呢?咱们兄弟真是瞎了眼,当初看错他了。”
“要我说,咱们这就找他去,凭什么咱们都成光棍了,他还能媳妇孩子热炕头的过日子?”
三个男人越说越气,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
一队的女人眼珠子转了转,有点不敢去。
毕竟她可是嫁到刘家垣来的,要是真的惹恼了婆家,人家黑了心跟她离婚,把她送回娘家,到时候她怎么活?
如今,周围的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刘家垣年年能分钱,不知道多少姑娘小伙想嫁进来?
自己家死鬼,一旦跟自己离婚了,就算再找个黄花大闺女也能不成问题。
到时候,娶回家的小贱人再生个孩子,那她的几个孩子能有好日子吗?
王有志见这女人脸色不对,当即冷笑一声:
“行了,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个女流之辈就不用去了,回家等着吧!”
一队女人闻言,如蒙大赦,赶紧笑着跟三人道了声谢,转身就回家去了。
等女人走了,天也渐渐黑了,冷风一吹,三人身子哆嗦了一下,感觉有些冷。
“要不,上我家喝两盅?”
二队的男人提议,高有志和四队的男人双眼一亮,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两个小时之后,三个男人喝得满脸通红,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出了门,往易云平家去了。
“砰砰砰,砰砰砰”
易云平这会儿正和媳妇在炕上打架呢,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顿时就黑了脸。
何雨水见自己爷们一脸的懊恼,笑着推了推他:
“去开门,这么晚了找过来,肯定是有急事。”
“不去。”
易云平低下头亲了亲媳妇白皙的脸,正要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但是外面又响起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易云平,开门,赶紧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当缩头乌龟!”
不耐烦的叫骂声响起,易云平知道这是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了,脸色瞬间就黑了。
“好了,去看看。”
何雨水伸手两条白嫩嫩的胳膊抱着自己爷们的脖子,亲了亲他,温柔似水地安抚了一句。
易云平有心不搭理,但是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重,估计把旁边的赵叔和赵婶子都吵醒了。
他只能认命地从炕上爬起来,穿好秋衣秋裤,外面披了件棉袄,就出门去了:
“谁呀,大半夜的叫魂啊叫!”
他一边不耐烦地说着,一边伸手去把门栓打开,自己则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大门侧面。
他心里头虽然生气,但也没忘记刚才听到外面两人不耐烦的声音,知道这肯定是上门来找麻烦的。
果不其然,他人还没站稳,只听“咣”的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三个男人气势汹汹的进来了:
“易云平,你个王八蛋,竟然……”
王有志率先骂了一句,结果发现眼前并没有易云平的身影,他不由站在原地,左右看了一眼:
“咦?人呢?”
易云平从大门后面走出来,冷着脸问:
“在这儿呢,大晚上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他认出来了,这三个人正是前些日子在李家沟黑赌窑赌钱被派出所抓了的三人。
算算日子,今天应该刚刚才回来。
三人一见易云平出来了,顿时上前两步将他团团围住,高有志更是怒气冲冲的开口:
“干什么?老子今天就是来干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