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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废后服毒自尽
    她的儿子,虽不与她交心,但她了解他的性情,更何况,还有谢绥这个前例在。

    谢家儿郎,素来长情。

    选定一个人,便不会放手。

    也不会更改。

    只是她命薄,嫁进了谢家,却不得夫君真心。

    马车慢吞吞往宫外太庙驶去。

    姚琦玉端坐在车中,目光定格在前方微微晃动的车帘上。

    脑海中,这二十多年的过往,如浮云掠过。

    待马车停在太庙门口,浮云散,过往消。

    帘子掀开,她在秋华的搀扶下下车。

    一刻钟后。

    寺庙厢房中。

    她坐在朴素的桌案前,静静看着桌上茶盏中的茶水。

    秋华随侍在一旁。

    泪眼凝噎。

    只是眼神,时不时看向这杯“茶水”。

    在姚琦玉准备去端茶时,她哽咽阻止,“娘娘……”

    相对比之下,姚琦玉的反应却很平静。

    她没看秋华。

    只静静端起茶盏。

    轻晃了晃,注视着里面茶水摇曳。

    “秋华。”

    “我这一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如意。”

    当年先帝赐婚,与谢绥成亲时,她从未想过这么多,也从未有过任何算计,只有满心的欢喜。

    她喜欢谢绥,能嫁给爱慕之人,无人不欢喜。

    只是她忘了,谢绥未必喜欢她。

    夫君心中所爱另有其人,以及常年备受夫君冷落的嫉妒与不满,让她渐渐生了狠毒心思。

    心计越来越深。

    想要的,也越来越多。

    心底的阴暗恨意,也越来越浓。

    从而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就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成了她博宠的牺牲品。

    她颓然扯了扯唇。

    似叹息,也似后悔。

    “正如你所说,这一生,我得到了很多,但从不肯知足,永远都在奢求得不到的东西。”

    她端起茶盏,在秋华垂泪的视线下,喝了一口。

    “娘娘……”她哽咽。

    姚琦玉眼底泪水滚落下来。

    “我最后悔的,是没给那孩子,一丝一毫的母爱温情,若是有来生……”

    她话音止住。

    好一会儿,自嘲改口。

    “罢了,他怎会,希望来生再遇到我这样的母亲。”

    音落。

    她唇边猛地咳出一大口血。

    血液暗黑。

    “娘娘!”秋华惊呼。

    姚琦玉没让她靠近,依旧看着手中茶盏。

    她再次抬手,将茶盏送到唇边。

    一口,一口,将混着鸩毒和斑蝥的茶水慢慢饮尽。

    她眼眶已被泪水模糊。

    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放下茶盏。

    轻“呵”一声,对秋华说:

    “告诉陛下,罪妇姚氏,自请赴死。”

    “若是可以……咳咳……”她唇边血迹止不住,“告诉太子,是母亲对不起他……”

    “下一世,别再遇到我这种不称职的母亲了……”

    “娘娘……娘娘……”秋华泣不成声。

    太庙外,负责送姚琦玉过来的太监和侍卫还没走,就听到了废后自缢的消息。

    众人齐齐惊愕。

    随即快马加鞭回了皇宫禀报。

    —

    乌蒙蒙的黑云散开,黯淡的月色倾洒大地时,侍卫将废后服毒自尽的消息,同步送到了承华殿和东宫。

    谢绥短暂沉默一瞬。

    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

    而东宫中,墨九将消息递进大殿时,谢临珩执笔的手凝滞一刹。

    他抬眼,漆黑的眸,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可有说什么?”

    墨九低头,“娘娘……姚氏说,身为母亲,她对不起殿下。”

    谢临珩下颌微微绷紧。

    他什么都没再说,眼皮垂下,朱笔在奏折上落在未写完的字,“下去吧。”

    墨九颔首,“属下告退。”

    深夜。

    处理完所有政事的谢临珩,孤身立在窗前,望着外面浓墨的夜色良久,最后折身去了侧殿,在一柜格深处,拿出了一个从未被打开的匣子。

    里面是一个虎头铃铛。

    一个被随手赠予、不具有任何幼年欢乐回忆的虎头铃铛。

    同时也是,那么多年,姚琦玉给他的,唯一一件幼年玩物。

    那是很小很小时候的一年冬天。

    她发现掐他拧他都不能让他哭后,静静看他一会儿,改了策略,随手在一旁侍女手中拿了一个虎头铃铛,递到他面前,脸上挂着笑,诱哄般,晃着那铃铛,看着他说:

    “临珩,母亲跟你做个交易,你哭一哭,把你父亲引来,母亲就陪你玩铃铛,如何?”

    谢临珩已经不太记得,那个时候他自己的心情。

    只记得,他定定看了看面前的铃铛,又看了看难得对自己露出片刻温情的母亲,鬼使神差的,他伸手去接。

    然而手刚伸到一半,院中下人突然来报,谢绥来了后院。

    听着下人这句话,姚琦玉愣了一瞬。

    随即快速反应过来,将手中的铃铛,像随手丢垃圾一样,嫌弃地塞进了他手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出了房门。这个铃铛,只是她偶然之下想出的达成她目的的手段。

    正如他这个人。

    以及他的出生。

    只是她博取夫君宠爱的手段而已。

    在她眼里,他从来不是与她有着血脉相连的孩子,只是她争宠的一个工具,一个牺牲品。

    那天,她从外面回来后,再也没有提及过这个铃铛。

    就仿佛,这个被人施以利用心理的铃铛从来不曾存在过。

    记忆回拢,谢临珩垂目看着手中的虎头铃铛,轻晃了一下。

    听着这道,深埋于记忆深处,被时光覆盖的叮当声音。

    合上匣子,谢临珩带着它出了侧殿。

    踏出殿门,他喊来外面值守的墨九。

    将铃铛交给他。

    “把它放在母亲身旁,当作葬品,一同葬了吧。”

    墨九双手接过。

    —

    行宫中。

    谢清月得知姚琦玉自缢的消息,哭闹着要见谢绥,要取消与林家的婚事,可她将行宫闹得快要天翻地覆,谢绥也没有收回赐婚圣旨。

    又是三天过去。

    宫中平静下来。

    除了朝堂近日似越发繁忙,后宫已逐渐清静。

    司沅的身体在太医院所有太医日以继夜的调理下好转不少。

    至少,醒来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

    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

    虞听晚日日守在她身旁,寸步不离。

    连带着同样忧心的谢绥也频繁往霁芳宫跑。

    至于谢临珩,则是前朝后宫两边跑。

    喜欢你都要请旨嫁人了,孤还克制什么嫁人了,孤还克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