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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不安
    皇宫。

    风和日丽的天气半个时辰间突然狂风四起,虞听晚站在殿前,又一次问若锦:

    “宫中可传来了消息?”

    若锦低头,“回娘娘,暂时还未。”

    周围所有声音全部静下来。

    只剩呼啸的狂风肆虐。

    虞听晚唇角压得发白,心底的惶然怎么也止不住。

    她转身进殿,快步走到案前,拿过信笺执笔对若锦说:

    “研墨。”

    若锦快速应声,须臾,她轻声问:

    “娘娘,是给陛下写信吗?”

    虞听晚摇头,“给兄长他们。”

    这些时日来,她已经给谢临珩写了很多书信,但一次都没有收到回复。

    前几天,倒是有消息传入宫中,说陛下等人在追绞北境最后的余孽,很快就会回朝。

    听着这消息,虞听晚本该暂时安心,但谢临珩迟迟未有任何书信传来,她总觉得心中不安。

    就像出了什么事。

    既然传给谢临珩的书信无法收到回复,那她就给司隼白、司长晔他们写信,问问如今的情况。

    很快,一封家书写好。

    虞听晚放下笔,待墨渍干了,她将信装好递给若锦,“尽快送出去,待兄长回信了,第一时间送来皇宫。”

    若锦接过,迅速安排人去做。

    从书信送出去的那一天,直到得到回复,虞听晚等了好几天。

    回信送到皇宫时,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傍晚。

    她快速拆开信,甚至在拆信的那一瞬间,脑海中浮现无数种杂乱的猜测。

    可真正当信打开,里面所有的内容,从头到尾,全是在说一个意思:

    一切安好。

    攻伐顺利。

    陛下也安好。

    无须担心。

    虞听晚说不出看到这封信时的感觉。

    信上的确实是司隼白的字迹,她认不错。

    但这封回信,不仅没让她放宽心,反而心底那股说不出的不安成倍增加。

    深夜。

    酝酿了半天的暴雨强势来临。

    瓢泼大雨、闪电闷雷。

    就像一炳利刃,狠狠剐蹭着人们的心。

    虞听晚深夜惊醒,浑身冷汗地骤然坐起身。

    心口慌得厉害,梦中无意识蜷着的手心中,不知何时满是濡湿。

    若锦和岁欢听到动静,迅速进来。

    将寝殿中熄灭的一半烛火连忙点上,小跑着来到榻前。

    “娘娘,您怎么了?”

    烛火通明,映照出虞听晚惨白的一张脸。

    若锦蹲在床榻边,去握虞听晚无意识攥着的手。

    明明是炎炎夏日,她手却冰得像寒冬。

    虞听晚心口起伏不平。

    抬眸缓缓扫过殿中再熟悉不过的装潢,嗓音发紧,说:

    “我做了个噩梦……”

    梦见,谢临珩身中毒箭,命在旦夕。

    厮杀场上,他再一次像临安那次一样倒下去。

    虞听晚全身血液都好像被凝固。

    她拼命地喊他,告诉他她每天在等他。

    一遍遍地对他说,他对她的承诺还没有完成,他不能离开她。

    可他听不见,他生死未知地躺在榻上,毫无生机。

    再想起梦中那个场景,虞听晚仿佛重回了当时的绝望,她用力抵住心口,想以这种方式缓解一些那种撕扯般的剧痛。

    这种场景,若锦和岁欢怎会猜不出是梦见了什么。

    “娘娘,梦都是相反的。”

    “而且前朝并未传来任何不好的消息,今天司公子的回信中也说了陛下什么事都没有,您别担心,陛下不会有事的。”

    岁欢也劝:“是啊,娘娘,四年前还有一年前,那种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陛下都能屡屡以少胜多,更何况是如今。”

    “北境狡猾,攻下他们自然要费不少力,但陛下肯定会很快回来的,您放宽心,别乱想。”

    外面磅礴的大雨混合着雷霆闪电,仿佛想将天空撕碎,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并。

    虞听晚双臂环膝、坐在床上,良久没有入睡。

    不知过去多久,又一声轰隆隆的雷在空中炸开,她眼睫动了动,嗓音很哑,对若锦和岁欢说:

    “把殿门口的烛火点上,你们就回去睡吧,没事。”

    若锦和岁欢对视一眼。

    都没有走。

    岁欢过去点烛火,若锦则是一直陪在虞听晚身侧。

    这一晚,直到天亮,虞听晚都没有闭眼。

    第二天天重新亮起来。

    灿烂的阳光和往常一样洒进皇宫,驱散每一个角落的潮湿阴冷。

    仿佛昨夜的暴雨闷雷只是人的一场错觉。

    虞听晚站在殿前。

    金色的阳光将她整个笼罩住。

    但光线中央的女子却低垂着眼,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两刻钟后。

    膳食摆满桌面。

    虞听晚从殿外进来。

    净手后坐在桌前。

    见状,岁欢心中一喜。

    虞听晚自醒来后便一直坐到了天明,不说话,也不动。

    今早也很沉默。

    岁欢还真怕虞听晚连饭都用不下。

    甚至在传膳前她和若锦都商量好了,若是娘娘真的不愿用膳,她们就斗胆出宫去京郊别院。不过现在看来,应该还好。

    她们主子愿意用膳,就说明昨晚那场噩梦的影响应该散得差不多了。

    岁欢正高兴地给虞听晚布菜,冷不丁的,听到主子问了句:

    “陛下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绍商?”

    绍商,东陵攻伐北境的最后一座城池。

    岁欢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就连刚从殿外进来的若锦,听见这句,脸上都多了焦急和慌乱。

    她快步过来,下意识劝:

    “娘娘,两军交战,那边太危险,您万万不能过去。”

    虞听晚解释,“不是我要过去,是让宫中留下来的暗卫过去。”

    若是那边的情况真的不乐观,那批武功高强的暗卫过去,多少能解燃眉之急。

    至于她亲自过去……

    她确实,这几天一直有亲自去绍商的冲动。

    但她更清楚,目前在两军情况不明的形势下,她贸然过去,只会成为谢临珩的负累。

    让他更加受制。

    但宫中这些暗卫不一样。

    谢临珩给她留下来的,全都是曾经无数次跟着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身手最好的心腹。

    他们去了,总是一道助力。

    若锦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也担心皇宫的安全,“若是暗卫们都离开,那皇宫……”

    “皇宫不会有事。”虞听晚声音冷静,“除了暗卫,宫中还有很多御军,足够护皇宫的绝对周全。”

    “而且——”她话音短暂一顿,“东陵的大军已经攻至绍商,绍商在北境最北处,且不说那里与东陵皇城相距甚远,就说东陵能攻入北境最北面的城池,他们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对东陵的皇城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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