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眼看她一眼,语气很平静地打断:
“夜间路不好走,这里与行宫的距离又远,公主若是自己走回去,刚受过伤的那只脚就不用要了。”
见她身体僵硬着,也不主动搂住他,谢临珩停了停步,低头看向她,轻笑着,似是威胁,又似是心平气和地跟她说现实:
“臣没有抱人的经验,公主若是不自己搂着点,半路如果不小心摔下去了,可别怪我。”
虞听晚指尖僵滞片刻。
他像是跟她杠上一样。
她不主动搂住他,他就这么抱着她停在原地不走。
最后,在他无声的催促中,虞听晚迟疑着抬起手臂,很轻地搂住了他脖颈。
下一瞬,不等她出声提醒他回行宫,他就主动往前走。
夜中的山林静谧,两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虞听晚是与谢临珩不太熟,深更半夜、又是孤男寡女,还是这种亲密的姿势,她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最后索性沉默不言。
只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路,一步步数着回行宫的距离。
而谢临珩,这会儿似也没有交谈的**。
两人一路从山林深处走出来。
直到不知过去多久,前方终于有了隐约的光亮。
忽明忽暗,虞听晚仔细看了片刻,分辨出来,那是火把的光亮。
顺着那些光亮的方向,再往前,便是行宫,在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能隐隐看出一点行宫的轮廓。
虞听晚回头,往身后一路走来的山林看了眼。
里面黑乎乎的,有了前面那些光亮的对比,山林中的黑暗,更有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在这种黑暗的加持下,也越发让人觉得,这段夜路,异常的远。
收回视线,虞听晚重新看向前面。
距离行宫越近,光线越亮。
在附近搜查的御军和侍卫赶过来时,一路没说话的谢临珩,在他们到来之前,冷不丁对她说了句:
“今夜的事,公主回去后,不妨再仔细想想。”
虞听晚下意识朝他看过去。
他没看她,目光都在前面的路上。
语调异常平静地重复:
“他没能力护你周全,这是事实。”
虞听晚唇角轻抿,眉头几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
很快。
有御军发现回来的谢临珩和虞听晚二人。
不少人往这边快速赶来,其中还有人,举着火把扬声喊:
“公主与谢小将军回来了!快禀报陛下与皇后娘娘!”
行宫外,胆战心惊候了一整晚的大臣们,听到跑来禀报的御军这话,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半宿的心,总算稍微往下落了落。
众人齐齐朝着那名御军看去。
建成帝一边宽慰司沅,一边压着心底的焦急与担心,连忙问:
“公主现在在哪儿?”
那人禀报,“回陛下,已经快到行宫了,公主似乎受了伤,是谢小将军将公主抱回来的。”
后边那半句,建成帝和司沅已经没有心力听,在听到‘快到行宫’这半句,他们就立刻往外走去。
行宫中的刺客已经被除尽,宴席间的狼藉也被清理干净。
见陛下与皇后往外走,在场的大臣们也下意识跟了过去。
行宫门前,请罪跪了半天的宋今砚,听到虞听晚回来,也立刻起身。
此刻殿宇右前方的位置,虞听晚瞥着近在眼前的行宫,想隐晦地提醒谢临珩放她下来。
那些大臣肯定都还在,若是让人看见他一路抱着她回来,怕会生出闲言碎语。
可她说完,他非但没松。
反而抱得好像更紧了些。
虞听晚:“……?”
下一刻,他面无表情地说:
“该看见的,早就被看见了,现在避开又能挽回什么?”
虞听晚:“……”
“而且。”他看她一眼,眸色很淡,“与那些闲言闲语相比,更重要的,不该是公主的安危吗?”
虞听晚竟无言以对。
拐过殿宇后的廊角,前方急急忙忙过来的建成帝和司沅以及跟在后面的群臣便齐齐出现在了视线中。
司沅快步走去,担心地看自己的女儿身上有没有伤,“晚晚,可有受伤?”
建成帝也走到了跟前。
谢临珩将虞听晚放下。
司沅拉着虞听晚的手,从上到下反复看她身上是否有伤痕。
虞听晚反握住司沅的手,连声说:
“没什么重伤,那群刺客来得突然,多亏了谢小将军及时赶到,救了女儿。”
司沅与建成帝重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司沅绷了一晚上的心弦总算松缓几分。
想起刚才,自家女儿是被谢临珩抱回来的,司沅看了眼身旁的谢临珩,视线再次落在虞听晚身上。
当看到她沾着零星几滴血迹的衣裙,又问:
“是不是腿伤着了?”
后面跟着不少群臣,虞听晚没打算隐瞒脚踝受伤的事,正好也能借此解释众目睽睽之下谢临珩深更半夜将她抱回来的缘由。
她这边刚点头。
一直没说话的谢临珩这时对帝后说:
“与刺客缠斗时,公主崴伤了脚,夜间山林难走,臣担心公主伤势加重,便僭越将公主抱了回来,还请陛下与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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