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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考验一阵子
    庄瑞眼眸转盼,颖秀一抹伶俐笑意。

    “我终日只知胡玩,怎会认识什么权贵?”

    “是我爹,认识一位伯爷。我听他说,荀先生得罪过伯爷爱子。”

    娥兰姣容花净,叙话自然,无有猜疑。

    “想也知晓,那位伯爷,立足朝局,必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吧?”

    庄瑞没大没小,恣意评价。

    “沽名钓誉之辈,没什么真本事,不值一提。”

    娥兰局促色变,急忙提醒。

    “这话,我们私底下说说便罢,不可外传,万一传到那位伯爷耳朵里,你我哪里还有活路?”

    怕他嫌弃唠叨,她转而恭维,取悦欢心。

    “你爹爹真厉害,居然能见到伯爷。”

    庄瑞挑着实话,大致解释。

    “伺候权贵嘛,见一面,不是难事。”

    “我爹略懂一些捶背捏脚的手艺,伯爷但凡有个腰酸背痛,都会传唤他过去一趟。”

    娥兰被逗乐,掩嘴笑了起来。

    “堂堂员外,被你说成下人了。”

    嫣然浸染,庄瑞跟着一笑。

    “你我这样的身份,见了高位,可不就是下人嘛。”

    娥兰想了想,点点头。

    “说的也是。”

    庄瑞看了一眼天色,合上书,潦草随意地塞进书袋。

    “时候不早,学得也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娥兰微笑应声,一丝不苟地整理书本,小心翼翼放进书袋。

    “好。”

    几日相处,娥兰更觉心动。

    忧心家境贫苦、又有奴契在身,江员外和江娘子看不上她,万般无助之下,她回了一趟宁国公府。

    见是娥兰,宁婉善欢然迎了上去,笑目亲和。

    “双儿,你怎么回来了?”

    “听姨娘说,你去京郊学堂,要明年才能回来呢。”

    娥兰欠身一礼,而后回答。

    “给四姑娘请安。”

    “回话四姑娘,奴婢心有疑虑,所以回来,求问姨娘。”

    宁婉善柔荑素手,皎皎而扶。

    “那不巧了。”

    “父亲带着母亲、姨娘,还有大哥哥他们,郊游踏青去了。我有功课未完,被他们留在府中。”

    话至此处,她嗔怒气恼。

    “哼,连不受宠的三姐姐都跟去了,独留下我!”

    “双儿,你说,父亲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娥兰浅意一分诚惶诚恐的笑容。

    “姑娘抬举了,奴婢怎敢背后议论公爷?”

    “三姑娘,有大公子宠爱,自是什么好处都不会少了她的。”

    话锋一转,她既有安慰,也是诉求。

    “姑娘留府,或有不公,但于奴婢而言,可谓雪中送炭,恳请姑娘给奴婢出出主意吧?”

    宁婉善怒容之间,转色些许不情愿。

    “什么主意?”

    “你去求学,该不会是学堂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吧?你千万别说,我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听不进一个字、一篇文。”

    娥兰双颊覆霞,眼角缠绵几缕情思。

    “习文不明之处,有人帮奴婢解答了。”

    “所以奴婢想问的事,无关学堂。”

    只见她低眸微有羞然,宁婉善反应迅速地领会其意。

    “莫不是……你心有所属?”

    “帮你答疑解惑的人,便是他吧?”

    娥兰点头更是羞然。

    得到肯定的答案,宁婉善顿时神采飞扬,拉着她一起入座,眉飞色舞地笑了起来。

    “那你快说,我最喜欢听这种故事了。”

    娥兰娓娓道来,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继而询问。

    “奴婢想着,纵然只在知己之间,也不该有所隐瞒。”

    “请问姑娘,奴婢应该告诉他,飞瑶轩并非真正的住处、其实奴婢在宁国公府签有奴契吗?”

    宁婉善摆了摆手。

    “当然不说了。”

    娥兰一脸疑惑。

    “这是为何?”

    宁婉善有条不紊地说明。

    “姨娘说了,挑选夫君,都要考验一阵子的,不能随随便便答应了他。”

    “初识几日,便要真心以对,当心他不珍惜你,以为你是什么轻率多情的女子。”

    娥兰点头涣然。

    “这样的吗?”

    宁婉善传意坚定。

    “对呀,姨娘就是这么说的。”

    娥兰顺话往下问。

    “那要考验多久?”

    宁婉善想了一下,给了回答。

    “至少半年吧。”

    娥兰一阵愕然,几分不忍。

    “啊?”

    “要骗他半年之久啊?”

    宁婉善劝言抚慰。

    “人与人之间,初识都是这样的,为了保护自己嘛。有的人认识久了,还是谎话连篇呢。”

    “不必心有歉疚,他肯定也在骗你。”

    娥兰纠结于心,失落一叹。

    “奴婢一无所有,他能骗什么?”

    宁婉善挑眉媚笑。

    “你说呢?”

    娥兰立即脸红。

    “哎呀,姑娘……”

    “姑娘从哪里学来这些心思?若被姨娘知晓,免不了一顿罚跪。”

    宁婉善话里有话地说笑。

    “书里学的呗。”

    “我也不像你,自有江少郎答疑解惑。”

    娥兰别过一半身子,实有难以为情。

    “姑娘又在调侃奴婢了。”

    “江少郎答疑解惑,只在学问之间。”

    宁婉善有条有理地表示。

    “我说的,也是一门学问啊。”

    娥兰一时顾不得礼数,羞得板起忿色。

    “奴婢言辞认真,请姑娘正色。”

    宁婉善调侃够了,依言转了正色。

    “好好好,我也认真,总行了吧?”

    娥兰转回身子,继续诉问。

    “半年之后,奴婢实言以告,万一他家嫌弃,该如何是好呢?”

    宁婉善嗤之以鼻,愤愤不平。

    “他一介平民少郎,又非世族公子,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啊?我就不信,他家往上数几代,从未有过为奴为婢之人,嫌弃你,便是嫌弃他自己的祖宗!”

    “再说了,姨娘亲自送你出嫁,嫁妆也是丰厚。哪怕嫁入世族、官家,也是没人瞧不起你的,他算什么东西,还敢嫌弃你?”

    娥兰听得窘迫尴尬。

    “奴婢只说万一,瞧姑娘这口才,已经将他贬得一无是处了。”

    宁婉善赔笑一下。

    “你心疼了?对不住嘛。”

    道歉之后,她耐心解释,说着说着,又把自己气着了。

    “你知晓的,我不善习文断字,平生最讨厌他这种天赋异禀之人。《夫子仁论》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他居然会背,还能注释。”

    “这不就是另一个三姐姐吗?”

    “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压着妹妹一头,更可气的是,她说她已经让着我了!”

    “她还天天将功劳挂在嘴上,非说竭尽全力、治好了我的旧疾,岂不知真正有功劳的人,从来不会宣之于口。双儿你说,她这种人,可不可恶?”

    “哼,我迟早掌握胜局,狠狠把她踩在脚下!”

    娥兰柔声宽慰。

    “姑娘息怒,何必跟她置气、伤了自己的贵体?”

    宁婉善一笑置之,很快抛之脑后。

    “言之有理,该气恼的人是她,我幸福着呢。”

    娥兰悦色一笑,起身行礼。

    “姑娘想通就好,奴婢该回京郊了。”

    宁婉善一句嘱咐。

    “去吧,路上当心。”

    娥兰应声而去。

    “是,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