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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凭什么信他
    宁云溪眉心谨肃,嗤之以鼻。

    “两面三刀之人,何来抱忠之心?大哥哥定是虚情假意。”

    庄韶不敢苟同。

    “可是,王爷怀疑黑衣人之事,是他帮姐夫解决了麻烦。”

    宁云溪听得莫名其妙。

    “啊?”

    “你们围困大哥哥,怎会惹得阿兄疑心爹爹呢?”

    “你究竟选了哪条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庄韶大致讲述一遍,宁云溪便就猜到事情全貌,轻抚心口,浅浅舒气。

    “幸好韶舅舅忘记这关键一步,不然,则被大哥哥反将一军,情势危矣。”

    庄韶盥洗双手,没了吃点心的兴致,一脸认真地询问。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一忘,意外策反了宁大人?”

    身后屏风,锦绣山川,巍然屹立,衬得宁云溪一言一行,尤其斩钉截铁。

    “我所指情势,乃是韶舅舅与诸位大人的安危,与大哥哥无关。”

    “大哥哥亲口说过,决意不会弃离皇上,他断不可能真心投诚。”

    庄韶大惑不解。

    “那他何故帮着隐瞒黑衣人之事?”

    宁云溪的回答果断坚决,毫不犹豫。

    “自然是为谋求你的信任。韶舅舅淳善,所以才会被他利用。”

    庄韶心有犹豫,徘徊不定。

    “他还帮着处置线人呢。”

    宁云溪提出疑问。

    “何来线人?”

    庄韶据实答复,郑重其事,述与事情经过。

    “便是督护中丞,牧辽……”

    宁云溪听完,不改疑心,焦眉苦脸。

    “牧大人兢兢业业,怎会是线人?”

    庄韶补充说明。

    “宁大人说,牧辽悄悄投靠顾兄数次。”

    宁云溪诧然难以理解。

    “他说?你就信了?”

    庄韶后知后觉一怔,惭愧低首。

    “啊……这……好像是这么回事。”

    宁云溪扶额,欲哭无泪。

    “韶舅舅你……”

    庄韶栗栗窘态,如堕云海,茫然不知所措。

    “他说得真切,所以我就……溪儿,对不住,我实在太过草率,这下该怎么办?”

    手忙脚乱一阵,他有了主意。

    “要不,问问义兄吧?他或许会有办法。”

    转而想了想,他换作一脸失意。

    “只是……他若知晓此事,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唉。”

    看出他的为难,宁云溪随即拒绝。

    “舅舅蛰伏于内,行事多有不便,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她继续询问情况。

    “大哥哥毕竟虚假,想必阿兄,多有疑心吧?”

    庄韶惘然不悦。

    “王爷深信不疑。”

    宁云溪瞳色一震,难以置信。

    “什么?”

    她不顾其他、唯见烦闷,忿忿不平一阵拍案。

    “阿兄真糊涂,不信舅舅、不信我,反倒信托于他。”

    庄韶出言提醒。

    “帝瑾王一如君主,溪儿岂敢无礼?”

    宁云溪既有闷闷不乐,也不乏惶惶不安。

    “我这不是着急嘛。”

    “凭什么呀?我历经几世,尝尽殒身之痛,好不容易令他不疑。结果大哥哥三言两语,便能欺瞒于他,且是笃信无嫌。阿兄之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设身处地,理解她的难过之处,庄韶慈眉善目,耐心宽慰。

    “谄媚之言,总是动听;忠臣直谏,难免逆耳。王爷轻信于他,原因便是如此。自古忠佞不两立,溪儿莫恼,何苦与之相较,他配吗?”

    宁云溪领会好意,微微一笑。

    “谢韶舅舅开解。”

    急色渐消,她沉心思虑正事。

    “此一行,疑点众多,按说,他们不该换了方向,大哥哥怎会理解浅表之意、去了赶栋山呢?”

    话语间,想通全局,她豁然一惊。

    “帝瑾王府,又有他的线人!”

    “是那天,阿兄邀请喝茶,他趁机安排随从,潜身隐行于内。所以,不管书信之意如何,他一问线人,便知你们的真实去向。”

    “唉,说到底,还是我失算了!”

    “他怎能这般无孔不入?气煞人也。”

    庄韶思忖这几日发生的事,还是选择相信宁奉哲。

    “当时,他还未辅佑王爷,所以安排线人,有此策算。而今,他心意改正,想来那名线人,已经被他遣走。”

    宁云溪听懂他的意思,咄咄而惊。

    “韶舅舅也愿信他,不信我的话?”

    庄韶满是心虚地否认。

    “没有,我怎会不信你的话?至多只有一点点疑惑罢了。”

    宁云溪确信不渝。

    “那请韶舅舅,陪我去一趟帝瑾王府,我这就抓出那个线人,证实他的身份。大哥哥心志,不言自明。”

    听她言辞凿凿,庄韶意识渐染,将信将疑。

    “好,我随你去。”

    宁云溪回想那日情景,推想宁奉哲随从潜身的院子,果然找出了线人。

    她没有立即处置,免得打草惊蛇,选了最近的门,离开帝瑾王府,与庄韶一起,回到月溪府。

    “韶舅舅总该信我了吧?”

    “他若有诚意,就该遣离线人,岂可久留于内?”

    庄韶百端交集,方寸有乱,出于叔侄之情,还存一丝信赖。

    “许是太忙,顾不上撤走线人。”

    “你有所不知,这几日,宁大人甚是繁忙,先是宁四姑娘束以家宅之事,后是督护台诸位大人多方阻拦,他难免分身乏术。”

    “以我眼见而论,宁大人确实真心。我亦是弃离顾兄而去,所以明白他的心境,或许,你们错怪他了。”

    宁云溪心急如焚。

    “哪怕见了线人,韶舅舅亦不愿信我?”

    庄韶还是一样的说辞。

    “溪儿莫要动怒,我非是不信,只是一点点疑惑而已。”

    想着宁奉哲敬称一声皇叔,他推己及人,正色为他解释。

    “王爷不仅救命有恩,还让诸位大人后撤二十里,相当于将自己的命,拱手交给宁大人。王爷精诚所至,换作是我,也会万分感动。”

    见他顿言有空,宁云溪严肃强调。

    “大哥哥丝毫不屑救命之恩,从未善待过任何救命恩人!”

    庄韶先是安抚,而后继续解释。

    “溪儿别急,姑且听我说完。”

    “王爷保密一事,未见宣明,我听宁大人说起,方知其中真相。王爷盛恩,降下两道瑜旨,一道允你恢复身份,一道册封宁大人为帝玥王。”

    宁云溪忽遭晴天霹雳。

    “帝玥王?阿兄这是赠以江山之意。”

    庄韶笃定点头,按着自己的想法,头头是道地分析。

    “对,我悄然问过王爷,他正是此意。”

    “我愚以为,宁大人野心,不过就是高位权势,王爷许以帝王之重,他怎会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