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出大事了?
不对呀,我怎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不是陆阳装13。
而是他本身现在的江湖地位,已经就相当于牟其忠在西川省万县的江湖地位。
两者都差不多。
都是本地民营企业家中的扛把子。
按理来说,但凡当地有个风吹草动,都应该会第一时间收到风声。
可这一回,陆阳偏偏什么风声都没收到。
说明什么?
说明内幕不简单啊!
简单点来说,就是打老虎,对付地头蛇,陆阳扪心自问,自己还配不上这样的待遇。
那么问题来了。
老虎是谁?
地头蛇又是谁?
陆阳被勾起了好奇心,左瞅瞅,右瞧瞧,发现宾客们也来的差不多了,于是就冲身边的几个人道:“咱们进屋吧,上楼,去我书房里面谈。”
知情的几人。
都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包括刚才苦笑的贾科长,刚刚荣升去了县里某片区任代所长的老魏,牵着一个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丫头的郑爱国,龚平安的姐夫,范镇派出所的郑所。
倒是李主任,以及赵实这个胖子,都不是官面上的人,反倒表现的很淡定。
且从容。
但看他们的表情,也是肯定知道点内幕消息。
此时,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跟在诸人的身后,一起上了楼。
不知道又在酝酿着什么挣钱的点子。
没办法。
似他们这种人,往上升的通道,已经被卡的死死的,除非上面换血,不然,就没他们什么机会,只能在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
进了陆阳的书房。
已经没有了像刚才的那样人多眼杂。
加上宝贝女儿,也在刚才进门前托付给了弟妹。
不等陆阳来问。
郑爱国就主动道:“我先声明,不是你嫂子有意不来,而是恰巧就在前两日发生了一起大案子,需要有专业的心理咨询师,来突破某些人的心理防线,取得一些关键口供,你知道的,你嫂子这方面还行,哈哈,我说实话,我都两天两夜,没能见的着她人。”
陆阳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
看起来,这又是一起不下于当初办谢老虎的案子,郑所的这爱人,平安兄弟的这姐姐,还真是够厉害的,上回能够撬开谢老虎的那侄儿子的嘴,也好像就是她的功劳吧?
厉害的心理师,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陆阳不清楚。
但是重生前,陆阳倒是看过不少这方面的电影,比如说某个逗比演员叫什么超的,演的一部叫什么《心理罪:城市之光》的电影,讲述的就是一个精通犯罪心理学的侦探,是如何破案的过程。
里面有些推理,那简直,普通人别去想,也别去深思,不然保管走火入魔,连头都要炸掉。
陆阳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方便讲吗?”
郑爱国面露迟疑:“这……”
他只是办案人员的家属,哪知道方不方便讲。
况且,身为公职人员,保密条例他也背过。
“那算了。”
陆阳不为难他。
飞快的转移视线,落在其他几个人的脸上。
贾科长面露为难之色:“我这边倒是有了解到一些情况,但是能说的也不太多,只能说这案子事关县里的某个实权副县长,目前人是已经控制起来了,但是证据链仍还在巩固中,尤其是其在外可能还存在一些党羽,具体的,我知道的也不太多,而且也不是很方便透露。
对了,主任三缄其口前,让我要是遇到陆老板伱的追问,就让我转告你,整起事件,对陆老板是好事,不是坏事,也更不用多想。”
这倒是个好消息。
陆阳听后暗暗点了点头。
是好事?
不是坏事?
整起事件还与我无关?
不对,如果真要与我无关,也不会特意让人来传话。
没有这个必要。
老魏是个直肠子,见几人绕来绕去,还在打哑谜,就有些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不好说的,还三缄其口,三个屁,不就是扳倒了一个副县长吗?要我说,就应该广而告之,也让其他人引以为戒,你们不说,那我来说,说起来,这起案件我也有参与,上面督察组的同志还找我们所里借过人……”
案件不复杂。
但是老魏在说的过程中,这屋子里面,有两个半人比较尴尬。
李主任,赵实这大胖子,这里算两个。
贾科长,这里算半个。
“都知道我们县,建国以来就一直有两大支柱,一个是煤,一个是石膏。”
“煤的话,因为规模大,上面也重视,属于集中起来管理,由国家出面,成立规模性矿业公司,这些年来也一直没出什么大乱子,这里李主任,赵队长,他们二位都是最有发言权。”
“石膏的话。”
“这里面的情况就比较复杂。”
“一:分布散,二:矿源不够优秀,纯度不够高,三:畔水,开采难度大,极易发生塌方。”
“几十年来,县里几经组织人手,也成立过地方性国企矿务公司,专门针对石膏来进行勘测与开采,但是一直开采成效都不太大,所以后来就逐渐采用拆出分标的方式,将一些不太重要储存量低的石膏矿都给承包了出去,允许私人开采。”
“但是后来,又因为私人的开采,极不正规,导致了多起事故的发生,县里痛定思痛,经过多方考虑,最后还是通过会议,下发了一份文件,逐步准备在这几年内关闭县里的所有有隐患的私人石膏矿。”
“而现在的这起案件,也是与一家私人石膏矿有关。”
“陆老板,不知道肖安全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陆阳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
这是谢老虎的这起案子,背后的最大受益人之一。
人家会摘桃子。
把最好最解渴的那一颗,谢老虎手里面最大的资产,港澳大宾馆,不声不响得给拿了下来。
“这个肖安全,在没有接手港澳大宾馆之前,其所经营的,就是私人石膏矿。”
“甚至在其接手港澳大宾馆之后,这个私人石膏矿,也没有被放弃,仍旧还一直在持续开采中。”
“这里我有一点不明白。”
“这个肖安全,他即使不放弃他之前的生意,这家私人石膏矿,也不应该再继续竭泽而渔才对,县里可是有文件下到他手里面,他的这家私人石膏矿,也是属于县里正式通知必须在三五年之内落实所要关闭的有隐患的石膏矿之一。”
“可这个肖安全,他在接手了港澳大宾馆之后,不仅不知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像是很缺钱一样,居然不顾可能存在的隐藏风险,加大了开采的力度。”
“终于在前几日,导致了一起极为严重的事故发生。”
说到这里。
老魏脸上有些悲痛,紧跟着又愤愤的道:“算了,我也不多说了,这起事故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但就是有些人的不作为,明明可以提前把人抓了,偏要巩固证据,巩固证据,最后好了吧?闹得不可收拾。”
听出来了,老魏满肚子的怨气。
可这间屋子里面,并没有督办这件案子的当事人,所以他即使有怨气,也发泄不到这几人的身上。
除了贾科长。
脸上略有尴尬。
知道一点内情的他,很清楚,大概率扳倒肖副县长的这起案子,应该与自己顶头上司,杜主任脱不了干系。
陆阳不笨,大概也听明白了。
肖安全被抓。
那他背后的人,当初小瞧自己,还威胁过自己的肖副县长,大概率也应该已经倒台。
“原来是这么回事。”
暗暗点了点头。
“行了,我也清楚了,既然与我无关,我也就放心了,大家都一起下去坐吧,我估计大概这个时候也快要开席了。”
说完,摆了个笑脸,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老板不急。”
这时,一直从进门后,始终都不发一言,抱着像看热闹一样心态的李主任道:“我这里还有一桩生意,想和陆老板你单独聊一聊,不知道陆老板方便吗?”
不等陆阳回答。
其他人就很知趣的都先出去了。
包括赵实这胖子,把门关上了,还站在门口守着。
陆阳就只好苦笑的道:“李主任你有话就请直说,我陆某人定当洗耳恭听。”
李主任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就跟刚才的案子有关,既然陆老板你也知道了,港澳大宾馆的新任老板肖安全已经进去了,那跟谢老虎一样,港澳大宾馆的股权,谢老虎进去了以后保不住,他肖安全进去了以后,没有了背后人撑腰,难道又能保得住吗?”
陆阳沉默片刻:“这与我何干?”
李主任笑道:“港澳大宾馆在谢老虎手中的时候,除了灰色产业链,其中最大的客源,就是我们国营煤矿的公务接待,而这还仅仅只是我们国营煤矿,只把了一部分,不到一半,大概也就1/3的接待工作,交给了他们来做,但这也已经够他们挣不少了,即便将灰色产业链全砍掉,也足够用来维持他们最基本的支收平衡。”
“可是到了这肖安全手里面。”
“因为某些原因,合作并没有谈拢,我们国营煤矿已经将交给港澳大宾馆的这一部分接待工作,全部都暂时收了回来。”
“陆老板,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
太明白了。
这么说,肖安全会缺钱,是因为他接手的港澳大宾馆,看似挣了,但其实是接手了一颗隐藏的地雷,不仅不挣钱,而且还在持续亏钱,灰色产业链,暂时不敢搞,加上国营煤矿突然取消了原本分给他们的公务接待,导致宾馆实际收入入不赘出,于是就只能竭泽而渔,加大对自己承包的私人小石膏矿的开采。
拆了东墙补西墙,幻想能熬过这一段时间。
然后导致出事。
导致出事以后,就导致他肖安全被抓。
肖安全被抓,牵扯到肖副县长,然后那位肖副县长也顺理成章的被抓。
这样,
杜玲玲得利,扳倒了政敌。
李主任也应该得利,价值2000万国营大宾馆,马上又要处于无主状态。
哦。
对了。
忘了一个人。
陆阳他也得利,少了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并不仅仅于此。
甚至还看起来,价值2000万的港澳大宾馆,既然这位李主任主动提及,似乎也是有意想让他陆阳来分杯羹。
陆阳直白道:“李主任的意思?”
李主任大笑:“很简单,由你出钱把它买下来,当然,不必真金白银,肖安全他玩的那一套把戏,我们其实了如指掌,实际上出的现金少的可怜,大部分都是直接用的港澳大宾馆的固定资产,违规来找银行贷款,自己把自己买下来。
不过现在这样也导致了一个结果,肖安全被关进去了以后,银行贷款还不上,那么实际上,就相当于港澳大宾馆的这栋价值2000万的固定资产,银行是有权利来对它申请一个查封,然后依据相关规定,对其进行法拍,这也是可以的,用来弥补银行的损失。
所以我这边的建议,由我来帮陆老板你说服银行,让你接手肖安全手里面的这一部分欠银行的债务,然后再出一小部分钱,就能很安全的,将这栋价值2000万的固定资产港澳大宾馆收入囊中。”
陆阳面无表情:“然后呢?”
李主任得意道:“然后自然也是由我来运作,包陆老板你放心,短期内最多不超过一个月,我李某人有信心,将国营煤矿至少一半,不,至少八成的对外公务接待,全部都放在陆老板由你接手之后的港澳大宾馆,怎么样?”
“然后呢?”
陆阳心里已经有了些不耐烦:“这样做,对李主任,你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有的,我有一个表弟,他也对经营宾馆这一方面深有研究,我的意思是,陆老板你生意忙,不妨就将宾馆业务交给他来打理,然后多少也给他一点点的股权,你觉得呢?”
“多少是多少?”
“哈哈,陆老板,这就没意思了,行,你快人快语,那我也快人快语,干脆点,20%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