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知道答案,可当自己亲眼目睹邮件内容的时候,仍旧无法平静的接受。
我想骂薛胖子是没种的男人,没有丝毫的担当责任。可我没法责怪,因为我也差点儿坐过牢,当警察拿着文件让你签名,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你要坐牢。那种无力回天的恐惧感让人绝望,似乎已经想象到在监狱里毫无希望的生活了。
“薛哥没打算回来,他只是让我给大家公布快要回来的消息,他说一直拖到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地……”
我捡起地上的奶瓶,还给了苏苏。
或许此刻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心如死灰大概就是此时的感觉。
“我知道了,早点睡吧,明天起来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处理。”
苏苏嗯了一句,在我离开之后,终究是哭出了声来。
生活不是吃烤肠,一口下去必定是香辣味,也可能是黑心工厂制造的垃圾,吃少了胃病,吃多了要命。
夜里,唐郁发消息问我怎么样,我说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生活就是充满了变数。你还不如把这份情感转移到艺术馆的事情上,让自己忙起来,就顾不上难过了。这可是我这么多年对抗抑郁症的独家秘诀,要不是这个方法,或许我早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看着唐郁发过来的文字,她的开解却是那么心酸。
……
一月三号,星期四,元旦复工的第二天,这本应是新一年的起点,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然而对于长安影视和若梦动画工作室来说,却是走向终结的开始。在此之前,公司的一切似乎都显得那么平静,那么寻常,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即便公司内部的风声越来越紧,大家都心知肚明,公司最近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但是生活总得继续,工作还得照做。所有人依然像往常一样,每天按时上班,认真工作,努力完成手中的任务。
然而,就在这个平静的上午,工商的工作人员突然闯入了办公室。他们严肃地要求大家放下手中的工作,离开工位,保持安静。
那一刻,我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预感,仿佛已经预见了即将发生的悲剧。
尽管我明知道这就是最终的结局,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在这一刻,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我看着周围同样茫然的同事们,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痛。
老王请假了,动画工作室李杰在善后,长安影视更不用说,几位高管当场全部接受调查。迎接大家的是调查没有结束,无休止被迫调休,其实就是失去工作了。
不久之前,我还因为被唐郁拒绝的示爱而难过,但从工商局出来的时候,才一种心凉透了的感觉。
爱情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我没想着把它当做人生的全部,但工作、梦想在此时接连破碎,却让我感觉到现实的无情和荒唐。
苏苏出来看到了我,她的眼眶泛红,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小四,他们说小院暂时会被封了,我要回去搬家了……”
我心疼地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那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她试图止住悲伤的情绪,抽泣着说:“还没有……我准备先搬到我朋友那里。”
我沉思过后提议道:“那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要不去秦朝的艺术馆工作,他那里有一栋小楼是空的,只不过里面的房间不大,条件有限。”
苏苏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落寞,她的心思显然不怎么集中,只是随便的答应了下来。她此时的迷茫无助并不会比谁少。
我联系了Grey,说了这件事情。Grey听后满心欢喜的说因为通勤问题,她也搬过去住了,刚好两人有个伴。
看着苏苏坐上车离开,我默默地站在路边,点燃了一根烟。阴沉沉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它们在空中飘舞,却还没有落在地面就融化了。
我盯着地面的灰色的水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这算是雪还是雨。
一双长腿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黑色的迪奥女靴在脏兮兮的地面很是显眼。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想你还是真倒霉。跑去长沙表白被拒,现在工作也没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林小米,林总,你过分了,尽挑着我的痛处讲,很有趣吗?”
她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我不是林总了,还是叫小米好听点。不过我也不是戳你伤口,事实如此嘛。”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好,你说的都是事实……你不是辞职了,为什么还会来这里。”
她撇了撇嘴,解释道:“虽然我提前离职了,但之前的参与的项目脱不了干系,有些解释工作还需要来处理。下雪了,坐车不方便,你去哪里?我开车送你过去。”
我学着她的模样,假装无所谓的耸肩,“你刚不是都说了,没工作肯定是回家了。”
林小米快步走在前头,似乎想要尽快逃离这缭绕的烟雾。她边走边说道:“我觉得刚好,你接下来专心操办艺术馆的事情,怎么着也比现在要好。”
我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雾,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落寞,“你不懂……”我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心情继续解释下去。
林小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眉头微皱:“不懂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像你这样说话说一半的人,永远也吃不到热菜。”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们工作室《蓝海若梦》的项目,这最初是我写的本子,是讲我姐姐和我外甥女的故事。”
林小米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理解:“嗯,那倒是。注入了自己情感的故事无疾而终,的确让人心疼。工作室的所有资料暂时查封,恐怕……即便你再想继续下去也很难了。不过你也不至于这样难过吧,只不过是你姐姐和你外甥女的故事。”
说着她走向了停在边上的汽车,而我在犹豫后,沉重的说道:“我姐姐……去年就自杀了。”
她准备打开车门的动作僵住了,我装作无事发生坐上了车。
她上车后,紧紧握着方向盘,很是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不起的,事实而已。工作室的解散,这个项目被迫搁浅。我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也和你一样建议我放下这些,也许能在艺术馆里找到新的价值。”
林小米静静地听着,听到她这个字的时候,启动汽车,一言不发的开车。
沉默良久以后,林小米终究是开口问道:“她?是你去长沙表白的那个姑娘,有空介绍我们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