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指挥使将我带来此地,不知所为何事?”
对方的目的尚不明确,苏天乙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她不是苏魁罡,面对功夫深不可测的薛成,没有硬碰硬的本事与底气,只能决定尽量客气地抛出问题,再看对方的态度来判断是否有周旋的余地。
她原本在房中休息,睡了一会儿后靠在床头看书。
薛成是什么时候进她房间的她并不知道,等到有所察觉的时候,薛成已经盯着她看了不知多久了。
当时,薛成还没有暴露意图,但苏天乙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直到薛成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的时候,苏天乙的心猛地沉了沉。
金吾卫指挥使,玉面阎君薛成,为人冷酷无情,唯皇帝之命是从,即便是屠人满门连眼也不眨一下。
从来没有人见过他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上出现过任何表情。
如今他竟对着她笑,还笑得那般灿烂,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趁着对方没注意,她一只手藏在身后,用指甲在软枕上迅速划下几个汉语拼音,金吾卫的大写首字母,以及薛成的薛,首字母大写。
还没来得及划下成字,就被带走了,不过,这么明确的信息,她相信也足够了。
这软枕的布料特别金贵娇气,很容易便会留下痕迹,指甲印留在上面,只要苏魁罡看见了就一定会明白。
也只有她能明白了。
苏天乙觉得面对薛成这样要武力有武力,要脑力有脑力,而且既冷静又冷血的对手时,自救的几率实在不怎么大,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乖乖地被困在此地什么都不做。
她自问与薛成无冤无仇,虽然二人不熟,好在不曾结下过什么梁子。
至于他为什么绑架自己,苏天乙觉得他不会那么快告诉自己,不过没关系,一步一步来呗。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至少面上不能显得着急。
薛成盯着苏天乙,面上、眼中皆是毫不掩饰的眷恋与痴迷。
“郡主素来聪慧过人,不妨猜猜看,你我二人眼下身在何处。
若是猜对了,郡主无论想知道什么,薛某都必会知无不言,为郡主解答。”
苏天乙叹了口气,不为别的,真心累呀。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并不是个聪明人,不过是生在了开明的年代,接受了先进的教育。
有那么多的史料可以参考,有那么多的真实案例可供学习。
可以说她因此得到了许多间接经验。
她没有一刻狂妄的认为自己是天纵英才,而是常常谨记自己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因此才会比许多人看得高看得远,看得更全面、更清楚。
“薛指挥使虽然蒙住了我的眼睛,以至于我无法判断行进的方向。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我仍在京城之中。
且不说以时间推断,我不见了,必然已经被人发现。
以我的身份,此事必定引起不小的震动,陛下也定然得了信儿。
这会儿只怕已经是全城戒严,盘查异常严格了。
薛指挥使带着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城,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有苏咸池的例子在前,陛下此次必定下令全程搜查,甚至不惜挨家挨户上门。
我想想看,陛下能用且信得过的,无非就是禁军、城防军、京畿守备军,对了,还有金吾卫,不过前提是薛指挥使的行径没有被发现。
一旦薛指挥使暴露了,那么整个金吾卫都有可能会被挨个清查。
扯得有些远了,还是说回方才的问题。
既然能叫薛指挥使放心,那么此地必定是薛指挥使熟悉的绝对安全场所。
什么地方才能是最熟悉的?
第一答案一定是家。
不过薛指挥使的几处宅邸,陛下都是知道的,一旦薛指挥使的行径暴露,也是会第一时间便被搜查的地方。
可看薛指挥使气定神闲的模样,必然是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被搜到。
那么,既是最熟悉的所在,又是绝对安全的场所。
再加上此处房屋没有窗户,需要夜明珠照亮。
我能想到的,便是薛指挥使宅邸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