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风总是很大。
风将沙尘吹起又落下,吹出沙雾,好似黄色的轻纱。
轻纱一层层地覆盖,将许多事物埋进了地底。比如染血的青色衣袍,比如无数的蛇虫尸体...
那黑色的,仿佛不在现世的球体依然静静悬浮着。柏荏重创了它,却不能将它击离现世。
在罗如月离开后的几个时辰里,都无人靠近这里。
直到深夜,这里才迎来了一位来客。
那是个徒步走到这里的高大身影,他穿着黑色的袍子,巨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
他一步一步往黑色球体走着,奇异的是,攻击任何人类的黑色球体,却并没有攻击他。
直到走到黑色的球体旁边,他才取下了兜帽,单膝下跪。
月光照在他苍老的脸上,那是个长相奇特的老者,白色的头发稀稀疏疏挂在布满皱纹的额头之上,而他的脸,首先入目的是极其凸出的鹰钩鼻,上面坑坑洼洼,布满黑点。再往上,便会注意到他碧绿的眼睛。
他是个标准黄色皮肤的华夏人,却有一双碧绿的眼睛。
他跪在那黑色球体前,静静地等候着。
黑色的球体缓缓转动,似乎正在醒来,等待了一会,里面才传出一阵诡异的声音。
黑袍老者再次拜下,而后,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站起,他将手伸进大袖,扯出一条长长柳枝。
长长的柳枝上挂着碧绿的柳叶,柳叶们像虫子一样扭动着。
他摘下一片叶子,往黑色球体里一扔。
那叶子在被黑色球体吸入的途中,居然变作了一个被束缚的男子,男子涕泗横流,满目惊恐,但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扔进了黑洞里。
自此,再无声息。
白发老者又摘下一片蠕动的柳叶,将其扔出。
这一次,柳叶在蠕动中化作一个被树枝束缚的少妇。少妇哭泣着,喊叫着,她拼了命地挣扎,浑身绽放着火焰。
这竟然是一个超凡者。
可熊熊烈火,却不能让束缚她的树枝损伤半点,她就如同燃烧的火把,被黑色球体吸入...
白发老者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碧绿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就只是不停地摘下柳叶,将柳叶一片片扔进黑色的球体之中。
每一片柳叶,都是一个超凡者,或是天赋人,或是异能者,或是隐于尘世的修行者...
而随着一个又一个饱含能量的超凡者被吸入,黑色球体也在逐渐凝实。
许久后,长长的柳条上,数十柳叶被消耗殆尽。
但黑色球体并没有恢复太多。
它震动着,翁鸣着,似乎在传达,它需要更多...
白发老者缓缓跪下,他张口,发出沙哑的嗓音:“...伏坎大人,我不能明目张胆地抓太多人,这一次只有这么多了...”
黑色球体翁鸣更甚,似乎在愤怒。
“...我一定尽力去猎取更多...大人!”他猛地抬起头,稀疏的白发随着衣袍飘动,“有人来了,伏坎大人!”
黑色球体停止了翁鸣,它释放出一股力,将白发老者收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白发老者刚刚被收入,不远处,空中落下一柄巨剑,它重重地插在沙里,溅起漫天沙尘。
巨剑之上,昆仑池掌教吴言缓缓落下,小老头吴言此刻面色凝重,掌教威势尽数释放。
空中,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起,闪电划破天空,雷声轰鸣中,张天师自雷光中现身,天威浩荡。
沙漠里,忽的出现一条蜿蜒前行的凸起,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沙子里穿行。不一会,这凸起行到了吴言的身旁,一条数十米长的巨型蜈蚣破土而出。狰狞的蜈蚣头上,蒋婆婆盘腿坐着,手里挎着她的花布篮子。
天师的对面,殷苒天兆自虚空中显露身形,银发盘起,穿着素色旗袍的殷苒天兆悬浮在半空中,她面色凝重,那只未瞎的眼中,七色光芒流转。
四老的眼神都注视着那黑色的球体,他们都感觉到了球体内的强大能量。
“坤系一出场,就要搞个大的是吗,成片的橙级红级不说,直接来个黑灾?”小老头吴言唾了一口,骂骂咧咧的。
他的身旁,蒋婆婆紧紧攥着自己的篮子:“这一个...和之前的不太一样哩!”
空中,殷苒靠近天师,传声过去:“之前的黑灾都被秩序隔开,只能透入一层影子...可这一位,怕是...已经渗入现世了...”
天师皱着眉头:“其他黑灾都跨不进现世,它是怎么做到的?”
殷苒摇了摇头:“不知...坤系十几年都不曾出现,这几日却纷纷冒头...这一切应该有什么关联,但不管如何说...它终究是...进入现世了。”
在场四人心里都很凝重,黑灾进入现世,他们之前的乐观是那么愚蠢。
尽管那可能是被影响神识的结果,但走到这一天,终究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我们都错了...”殷苒幽幽一叹。
“那就去把它打回去,半只脚进入现世而已!”吴言老头大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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