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无数的裂隙中,有那么微不足道的一条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那细小的裂痕里,滴出一个小小的黑球来,那黑球蠕动着,似乎在穿梭着什么。
这些裂痕并不是真的在大气层上产生,它是来自更高维度的秩序之墙的投影,环绕人间的秩序之墙布满裂痕,从而投影在天空之上。
而这黑球也是如此,它并非在穿梭天空,而是在透过秩序之墙的裂痕来到人间!
如此细微的动作,还是发生在天幕之上,易途本不会注意到。但就在那黑球穿过裂痕的一刹那,易途的天赋感官疯狂地活跃了起来——灾厄锁定!
易途这才看到天上那正在降临的黑球。
灾厄!很强的灾厄!
易途是第一次看到灾厄出现的方式。他能感觉到,那灾厄降临的位置就是这末世余留的村子。
“该死!”易途怒道,“是锁定我了吗?”
灾厄会优先锁定天赋人袭击,这是末世前所有天赋人都知道的共识,正因如此,本是因为幸运被上天赋予天赋的人才可称之为不幸,无论天赋强大与否,他们都不得不进入与灾厄无休无止的战争中。
这片世界还有一个天赋人,刘严波,但他与易途比起来,可能在灾厄的感知中,一个是深邃的巨湖,另一个不过是被污染的水滴罢了。
而地面上那些还在喊着行教特使的人们对此没有丝毫察觉,他们已经到了行教大师张峰的土别墅门口。张峰大师已经在门口布置好了一些东西,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
所有人都跪在一张桌子前,对着桌子上的排位参拜着,那排位上画着一位坐在巨大印玺上的人像,画的很是抽象,看不清是哪位尊神。
易途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正在袭来的天空。他不打算和那些正在参拜的民众解释些什么,直接腾空而起。易途拍了拍手,狂风瞬间席卷了这里。恐怖的风化作了肉眼可见的风墙,将村子牢牢护住。
相比边界处那些被狂风截断的树木和房屋。风墙之内的村子所受的影响微乎其微,但在这恐怖风暴的体量下,依然是刮起了让村民惊诧的大风。
那些跪拜的民众被吹的东倒西歪,他们看向四周,看到了高高掀起的风墙。
而在风暴的中心,那个年轻人屹立在空中,将风墙变得更加狂暴而牢固。
张姨一拍大腿:“娘嘞!那是风神啊!”
“风神显灵了!”
“风神!”
于是一群人又努力在狂风中维持着自己的身形,朝着易途拜下。
但易途并没有时间管这一切,他盯着那黑球,看着黑球以极其恐怖的速度降临。
黑球越来越近,巨大的阴影透过风墙,让跪拜的幸存者们也发现了不对。
“那是什么?”
“那是个黑球!”
“这也太大了。。。。”
“砸下来还得了?”
“风神!风神救命!”
“救命啊!”
巨大的黑球已经临近,阴影透过风暴笼罩了村子,照出那些恐慌的脸。
千米——百米——十米!
那来到眼前的黑球已是如此巨大,它直径三十多米,狠狠地撞在了易途掀起风暴之上。
恐怖的声响让的幸存者们仿佛被重击了一下,甚至有年纪大一些的人被震得吐出了血,他们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那黑球与狂风激烈地碰撞着,恐怖的力让的易途已经知道了这位灾厄所属的权道。
这是一位坤权道的灾厄,而且....比起末世前的黑灾投影,也差得不多!
末世之后,易途碰到了不少灾厄,发现很多记录在案的灾厄都有了巨大的增强,原本绿级称得上无害的灾厄,却是有着黄级的战斗力。而这尊灾厄,恐怕在末世前,都评得上一位顶尖红级!
易途不敢大意。他一边维持着风墙,一边呼唤出八方之风。
“东明庶风!”
“东南清明风!”
“南景风!”
“西南凉风!”
“西方阖闾风!”
“西北不周风!”
“北广莫风!”
“东北融风!”
“八方之风,皆来!”
八股截然不同,又似乎可以融为一体的特殊的风丝丝缕缕地吹来,围绕着易途欢呼着。
而黑球也有动作,它开始在碰撞中蠕动,似乎要变化出什么形状来。
易途不可能看着它变形完毕,来不及准备威力巨大的蓄力风弹,那就疯狂地砍吧!他抬起手,背后出现千百个气旋,有磅礴的能量在这些气旋中凝聚。而后易途对着蠕动的黑球轻轻一指,气旋中随即射出无数风刃,呼啸着,尖鸣着,朝黑球刺去。
可这些看起来能将一座大楼切碎的风刃,触碰到那黑球时,却都被无声无息地吞没了。没有给黑球造成一点伤害...
易途皱起眉头,他发现,那些风刃的锐力在触碰到黑球时,都被卸去了。再没了一点切割的力度。
黑球表面开始涌动出许多漆黑的触手,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易途看到这被风刃砍过,反而变化速度更快的黑球,他忽然明白,也许不是风刃的力被卸去了...而是...被吸收了!
这尊灾厄可以将自己打出的力吸收用以强化自己!!
“啧,坤道!”易途面色有些难看。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灾厄了,坤道灾厄,司掌力,所有的物理袭击对它都失去了作用。易途知道,风权道一定是有别的奇异的,否则风权道应该是坤权道下位才对,而非并列九创世权道。
但之前接触坤道太少,他还完全没想过要去开发更玄妙的风。
“怎么办....”易途现在站在风中,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尊灾厄完成自己的变化。
十余条触手从球体的各个位置涌出,让它看起来像个巨大又疲软的海胆,它在风墙的一侧,被风带着旋转,而随着旋转的加速,它的触手也越长越快!它是在借助高速风力来完成自己的蜕变。可易途也不能撤去风墙,他的身后,就是那些吓得不轻的幸存者。
地面上,那些幸存者看见如此巨大的黑球如生物一般变化,吓得几近晕厥,有人甚至哭了出来。
唯有张峰,他看了易途一眼,又看了一下那在风中纹丝不动的牌位。
如此狂风中,连土房都被吹的几乎要坍塌,可这立着牌位的桌子却几乎纹丝不动,如此诡异的一幕,除了张峰却并没有人注意到。
张峰一咬牙,顶着风爬到牌位前,跪伏在地。
他努力地盯着牌位,将一只手高高举起,手上握着一个小小的印玺,和牌位上那巨大的印玺有两分相似。
“特使!请您注视我!我在这里!”
“特使!请您将目光投向这里!”
他用尽最大的力气嘶吼着,尽管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风声中,连那些看着易途的幸存者们都没有听到。
但那小小的印玺似乎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转瞬即逝。
空中,灾厄的变化已近尾声,无数触手翻涌,十余条触手汇集的地方,是一颗巨大的头颅。
或许能称之为头颅吧,那是一颗圆圆的东西,上面布满了裂痕,每道裂痕都在开合着,仿佛一张张嘴。
“好恶心...”易途喃喃道,他在这三十米的怪物前就像个小小的虫子,百米高的风墙也似乎不能阻挡。
这灾厄蠕动着,伸出几条触手。对着风墙轻轻一碰。
无边无际的力袭来,将风墙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些幸存者终于看清了灾厄的模样,他们尖叫,哀嚎,四处逃窜。
但灾厄的目标从来不是他们,灾厄顺着口子滑进来,巨大的触手只奔易途而去。
易途哼了一声,踏着风高速行驶。
这样一尊灾厄固然强大,但他也不是软柿子。
他需要在躲藏中,找到应对这个灾厄的方法!
北广莫风嗡鸣着,它拥有极速的能力,让易途的速度空前得快,不停地躲避着触手的袭击。
易途能感觉到那灾厄的触手上带着恐怖的力,可以说是触之即死,但它似乎不能将力凭空释放直远处,必须要碰到自己才行。
“八方之风...八方之风!”易途疯狂地思考着,八方之风有没有能不依托力造成伤害的。
“东北融风是极热之风,西南凉风是极寒之风...有没有用有没有用,该死,冷热算不算力啊,早知道好好学物理了!!”易途在心里怒骂着。他不敢贸然尝试,因为一旦错误,灾厄就会利用自己的力得到加强!
“风神...好像一直在躲避。”人们看见一直在逃窜的易途,不由得更加绝望了。
“特使!只有行教特使可以救我们!”张峰喊着,“你们跟我一起,呼唤特使!”
一个年轻些的男人苦笑着说:“真的有用吗?风神不行,特使就行吗?”
张峰怒骂:“傻不傻,风神不行,特使不行,他们加起来也不行吗?你就知道了?”
没再理会,张峰自顾自地跪在地上,举着那小小的印玺。不停呼唤着特使。
渐渐的,那些人看着恐怖的灾厄和逃窜的易途,也迅速加入了呼唤特使的行列中。
“特使!请您将目光投向这里!”
“特使!请您将目光投向这里!”
“特使!请您将目光投向这里!”
天空中,易途一边躲避灾厄的袭击,一边骂着:“你们那特使真有用能不能快点来啊!”
忽地,一个声音响起。
“易哥,八方之风中,西北不周风是杀意之风,可以用。”
易途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愣住了。
不是因为这句话的信息,不是因为事情出现了转机,而是因为,这个声音。
这个他想质问的,他埋怨的,他寻找许久的声音。
因为他的这一愣,灾厄抓住了几乎,这一条触手马上就要碰到易途,一旦碰到,哪怕有东明庶风的体魄强化效果,易途也要重伤。
可这触手却好像被放慢了无数倍一样,它慢慢地,慢慢地,就像在用最微弱的力量去轻轻触碰。
四周的一切都被放慢了。
灾厄的动作,人们变化的表情,风掀起的杂草数目,流淌的溪水....都变得无比得缓慢。
只有一缕风欢呼雀跃着。
那亘古恒常风在慢速的世界里自由流转,吹过易途的面颊。
易途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瞿千路就站在那里,穿着白色的t恤,就像今天梦里的情况一样。
他们似乎不是在战场上,不是在末世后,而是一个普通的早晨,他们在教室门口碰见。
瞿千路笑了笑:“易哥,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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