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点，灿烂的日光洒落城市，春意盎然间带来种生机勃勃感受。
杨学宇穿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准备到餐厅吃饭，结果就看到了大众铁娘子陈嘉欣。
她正坐在希尔顿的餐厅里，手里抱着和地图服务相关的书，不断翻阅，另手则操作着电脑，不时地敲打几下，表情专注而又冷峻。
从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和黑黑的眼圈来看，她昨晚应该是熬了个大夜，但此时的眼神却又亮又冷。
杨学宇到餐台简单地拿了点东西，本来打算不去打扰，但犹豫了半晌之后还是坐了过去。
“陈总，早上好。”
“早上好。”
陈嘉欣啪啪打字，然后看向杨学宇：“我现在知道拼团的地图服务意味着什么了，是我过于轻视技术发展了。”
杨学宇愣了下：“您直在看书？”
“想要了解对手，总是要补充些知识的，就把睡觉的时间拿出来了。”
“怪不得张力今天的精神不错……”
“？”
杨学宇咳嗽声：“那……陈总有没有想到解决办法？”
陈嘉欣将电脑合上：“关于大众和拼团之间的技术差距，我确实想到了些能够弥补的办法。”
杨学宇感到有些意外：“能说来听听吗？”
“我们可以联合些连锁商家，去做重点营销，连锁商家的优势在于他们的分店众多，每个区域都有，消费者在大众买的券可以全区通用，不用考虑距离问题，地图服务也就没必要了，另外，我们虽然短时间内做不到路线指引，却可以缩小区域。”
“缩小区域？”
陈嘉欣点点头：“按照商圈进行区域划分，为大众增加个新选项，比如家嘴附近，徐家汇附近，甚至东方明珠附近，缩小消费区，围绕重点商圈做营销，不做难找的店铺，消费者可以自行判断自己距离哪个商圈近，在定程度上就摆脱了对地图的依赖，同时，我们加大优惠力度，在价格方面压倒拼团。”
杨学宇思考了半晌，有些惊愕：“陈总，这确实是个可行的方法，最起码，在我们也更新地图服务之前能顶上段时间。”
陈嘉欣揉了揉太阳穴：“太好了，那做这个需要很久的时间么？”
“不需要，我们可以边做边更新，续划分区域，您……想了夜？我还以为您放弃了。”
“我直觉得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难死人的问题。”
陈嘉欣说完话，深呼口气：“那就从明天开始做吧。”
杨学宇犹豫了半晌之后开口：“陈总，我确信您的策划确实可行，对付其他团购网站绰绰有余了，但却还不足以成为拼团的对手。”
“为什么？”
“您可能不了解，顾明手里有个美食节品牌，上海很多的连锁品牌都是他们的合作方，所以我们没办法针对这些连锁商家做重点营销。”
“……”
“还有就是，很多重点商圈的热门店铺都签过他们的深度合作协议。”
陈嘉欣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脸上终于流露出丝疲倦：“这个顾明……到底是个什么样人？”
杨学宇叹了口气：“个很可怕的人。”
“可怕……”
“我当初在拉手网时候，总觉得被他压的喘不过气，而且他每次出手都不会落空。”
陈嘉欣皱了皱眉：“资料上说他才十岁？”
杨学宇点点头。
“会不会是被推手故意推到前台做噱头的？”
“不会，您要是接触过他就知道了，哪怕他面孔那么年轻，还是会给人种窒息感。”
陈嘉欣发现杨学宇的表情不像作假，却怎么也想象不出个十出头的人能把布局做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她也是属于那种气势很盛的人，但害怕她的通常都是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员工，可是让对手感到害怕是什么体验？她完全想象不到。
不过到了第天，她就清晰地体验到杨学宇说的那种窒息感是什么了。
因为总部的售后经理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有大批的消费者反应自己抢不到通用券，还破口大骂，说玩不起不要玩，挂出来不让抢是什么意思？
除此之外，陈嘉欣又接到了财务部的反馈，说是最近段时间些定点超市的销量剧增，成本简直像是坐了火箭样不端攀升，但诡异的是，他们的用户量还是在不断下降。
“我们打电话给那些超市的老板，但他们支支吾吾的，好像是知道什么，但就是不肯说。”
“？”
陈嘉欣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立马就派张力出去实地调查，结果张力回来的时候人都是傻的。
“是拼团的人抢了我们的券，他们每天早上都开大货车去我们的合作点，把他们的需要的货全都拉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嘉欣眼前黑，踉跄了几步，几乎要站不稳了，杨学宇所说的那种窒息感，在这刻成为了她最真实的感受。
杨学宇站在旁边沉默了许久，最后嘴边流露出丝苦笑：“不愧是他啊……”
许久之后，陈嘉欣坐在椅子上终于缓了过来：“这还有王法吗？”
“准确来说，这并不违法。”张力面露尴尬。
杨学宇坐在旁边不禁开口：“现在我们要弄清楚，他们拉这么多货是干什么，单纯对我们的打压？还是另有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
“顾明这个人喜欢打组合拳，我怕这件事还有后续。”
听到杨学宇的话，张力没有犹豫，立马就带人出去查线索了。
当然了，线索也很好查，因为现在的上海，几乎每个社区都有拼团的地推员，有的叫大熊，有的叫馒头……
与此同时，在全体摆烂的拉手网分站，负责拼团网监控的小林身体颤，瞬间汗流浃背。
“原来他们的群组功能是这么用的，完了完了完了……”
“……”
拉手、大众和糯米这家网站全都没有地推了，甚至连市场员都裁掉了大部分，所以他们对于线下的反馈很迟钝。
直到拼团的每日特惠搞了天，用户几乎开发到了极致，他们才了解到顾明到底在搞什么。
他们以社区为单位，把上海所有的消费力都整合到了自己的手里。
尤其是所谓的团长，更是以“住在本小区，都是家人”的名义迅速融入了所有人的日常生活……
他们派出去的调查员，亲眼见到拼团的黄马甲为腿脚不方便的老人送货的同时，还帮左邻右舍丢了垃圾。
地图服务主动到店体验，社区团购不断冲击0售。
“道路指引，送货到家，这两个东西出来，沪上根本没有别家网站的立足之地了，因为不管你的优惠搞的有多么大，你总有停止的那刻，那么用户立马就会回流到拼团。
毕竟你这里只有钱可以图，但伱又不可能长期优惠下去，那么服务就成为了王道。
“地图服务我们时半会儿学不来，但是这个社区团购我们是可以学学的！”
“这个东西成本不高，而且效果极佳，比单纯烧钱更好做，各位，这是我们的机遇！”
罗宾立马召开了分部会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武鹏听完之后愣了下：“谁……谁来做？”
“我们不是有地推吗？”
“我们……哪里还有地推？总部说市场养起来了，地推就没用了，我们在过完年之后不就把他们全都裁掉了吗？”
罗宾懵了下子，忽然把这茬儿事想起来了：“裁掉了不会再召回来吗？他们这种底层员工找工作不容易的，除了我们这些做团购的人需要那么多人手，还有哪里会要他们？”
武鹏看了他眼，硬挤出个微笑：“罗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些人从咱们这里离职之后就被拼团全员接收了。”
“……”
此刻，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沉默当中，没有任何个人肯继续开口了。
团购刚开始的时候，拼团只做大学城，躲开了烧钱大战，当大家钱烧完了，市场养出来了，他们跳出来了。
后来，大家都获得了融资，熬了天夜做方案打算先掐死拼团，结果拼团也宣布融资成功，把他们的后续计划打的凌乱不堪。
再后来，大家都在挖人，为了减少成本开始从底层裁员，他们又全要了，时至今日，那些被他们亲手养熟的地推又次发挥了巨大的价值，为拼团建立了社区团购模式。
崔依婷深吸口气，靠在了椅背上，在这刻想到了很多。
【我只想赚点小钱……】
【全国市场太疯了，卷进去渣都不剩的，我可不敢。】
【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好好学习，争取保研。】
想想那次吃饭，顾明表现出的那种胸无大志，再想想现在这商海当中的翻云覆雨和重拳出击，崔依婷抿了下干涩的嘴唇，只觉得无言。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再找批人做地推吗？”
“算了，躺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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