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清楚。
场馆内，大部分均和杨家沾亲带故，不是附庸于杨家，便是杨家的鹰犬。
余下的，则有杨轩的朋友，年轻一辈的支持者。
这个数目，至少占据了九成九的比例。
然而，沈卓的出现，让这群人均是沉默了，本想以绝对的人数，给于方言一定程度的心理压力。
或等着赛事中段，通过场外因素干扰方言。
总之，任何能给杨轩带来优势的手段，杨家安排的可谓是面面俱到。
现在？
要么不吭声，要么老老实实耷拉脑袋。
沈卓缓慢踱步，来到北面位置的看台，从他坐下那一刻起，周边观众作鸟兽散。
均不约而同离开原有位置。
总之，谁也不敢与老沈卓靠的太近。
哗啦啦。
三五分钟而已，偌大的北面看台，唯有沈卓一人，大刀阔马坐如钟，周身散发出无名气势。
他的左右前后，已经空出大面积座位。
“这……”
“太猛了！”
“全被吓跑了，哈哈。”
来到擂台中间的方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冲着沈卓点头。
沈卓笑而不语。
占据最高台位置的杨绝，中途歪了歪脑袋，吩咐附近的杨家管家，“去，安排人查查，这位老者的身份。”
“八十出头，疑似有方姓亲戚。”杨绝目前获取信息有限，只能尽量查。
管家点头，立马离去。
“爷爷，这老头好拽，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军人嘛。”杨千雪不屑一顾，跟杨绝吐槽道。
虽说，近些年军部势弱。
影响力乃至震慑力，已经不如……，当年那位北境之王在位时，那般惊世骇俗。
军部的巅峰，留在了当年，也留在了沈卓霸业登顶的那漫长的十年统治期！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北境之王。”杨绝喃喃自语，陡然想起这尊曾经的无敌者，老爷子神情恍惚。
那是一个峥嵘大时代，群雄辈出。
名将如云。
王族，皇族，帝族震怖天下。
杨绝最热血，最激情的孩童阶段，几乎是听着，沈卓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蓦然回首，那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往事了。
英雄陆续凋零，真豪杰成批成批退场。
“生不能与你沈卓同时代，终归是差了点意思。”杨绝长吁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爷爷，你在嘀咕什么？”杨千雪依偎杨绝，一双大眼睛布满疑惑。
“你太小，不懂当年，沈卓一个人压着王族乃至帝族打，是何等的荡气回肠。”
“你可以不屑于军部的任何人，但，沈卓不一样。”
曾几何时，年少阶段的杨绝，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见一面沈卓。
哪怕远远的看上一眼，这辈子也满足了。
“沈卓？沈卓是谁？”杨千雪碎碎念，表情无所谓道，“没听过，很厉害吗？”
“有朝一日，哥哥肯定可以超越他！”
“我相信哥哥，会将自己的名，传遍大江南北，万里河山。”
杨轩真的具备资格，走到那一步？
这一刻，杨绝都有点恍然失神了。
杭城，其实是个好地方。
北境之王从这里一步登天，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混江龙，也是从这里离开。
今年今日，他的好儿孙，他一整个杨家的骄傲。
杭城年轻一辈公认的王，也站在了这万众瞩目的光环之下。
“轩儿！”
“时代的舞台，已经为你搭建好，享受比赛，征服对手，就在这里，就在此刻，走上属于你的称王称霸之路！”
杨轩紧紧握拳，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杨轩强势崛起，名压当世的一幕。
有道是知人不知面。
花甲之年的杨绝，哪里料到，不远处，英武不坠当年的老者，便是他口中提及的沈卓。
想不到。
也不敢想。
杨绝对这位最后的记忆，是那年雪满帝京，沈卓巅峰一战，请生父沈雕寺，慷慨赴死！
很多人说。
那一战。
王，陨落了！
自此，杨绝再也没有听到，这个世间，有关于沈卓的消息，也许，真的陨落了吧！
方言抵达舞台中心。
杨轩双手负后，眸光睥睨，他的眼神孤傲，他的性格高冷，他从未正眼瞧过方言。
不久之前是。
现在是。
以后？
方言不会有以后的！
“从你欺负我妹妹开始，我对你，就起了杀心。”杨轩齐眉，他笑起来的时候，两侧脸颊会挤出小酒窝。
方言抬首，余光瞥了眼，坐在杨绝附近，恶狠狠，皱着眉头，死死盯住自己的杨千雪。
他道，“我应该在她第一次刁难我的时候，就宰了她。”
这一路走来，方言的性格，以及为人处世的原则，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总以为，人心向善，谦逊有礼，乃至得饶人处且饶人，是做人的基本作则。
实则不然。
有些人，你给她机会，没用。
她除了变本加厉针对你，报复你，从不去想，自己做的对不对，该不该，错没错。
这种人，适合送她投胎，越快越好！
“凭你，也敢说这种话？”杨轩的眸光越来越冷，杀气盈野，“当我的面，透露要杀千雪的念头？”
“你，究竟有几个胆子？”
“对我杨家人说这样的话？”
杨轩的高傲，从未消失在脸上，“我杨家，是你一辈子都要仰望的存在，你亵渎千雪，不尊重千雪，唯死路一条！”
方言嗤之以鼻。
呼哧！
杨轩五指一探，犹如猛虎挣脱锁链，露出阴森可怖的獠牙。
他的速度极快，一个呼吸结束，明明与方言相距三五米，这一秒，他便来到了方言近前。
轰！
方言毫无例外，与杨轩来了一场完美对撞，轰得一声，两位年轻俊贤，均是回撤十步。
“还行。”杨轩点头，“至少，能陪我过几招。”
“你若败的太快，实在对不起我亲自选中你，当我的磨刀石！”
杨轩缓缓捻动步伐，他的气势，在这一瞬，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方言握拳，眉宇舒展。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舞台，观众，皆在眼下，既然杨轩是注定绕不过去的高山，那，就在此时，就在这里。
亲手缚住他，了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