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对夏舒纬道:“好了,就送母亲到这里吧,你也累了一上午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夏舒纬恭敬地颔首:“是,母亲您也好好歇息。”
说着,他转过身,单手负背,脚步稳健地朝自己的静枫院走去。
姜嬷嬷看着夏舒纬的背影夸赞道:“看过京城里这么多的公子哥儿,还是看我们纬哥儿最顺眼,长相清俊无双,又彬彬有礼,仪态端庄,看着就可心。”
魏氏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姜嬷嬷道:“如今想想,夫人当年豁出去与老爷生米煮成熟饭,就是对的,否则也不会生出这般舒朗的公子哥,大公子气质干净随了老爷,有野心又随了你,真的是再完美不过了。”
魏氏略显别扭地看了姜嬷嬷一眼:“还提过去的事情做什么?”
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段,可是她不堪的污点。
姜嬷嬷埋了埋头:“老奴也是突然间有感而发,夫人别见怪。”
魏氏想了想,冷哼了一声:“罢了,时至今日,我也没有什么觉得丢人的。自己看中的东西,自然是要想尽办法争取,使些手段又怎么了?做生意也好,对待男人也好,落到自己身边,才是正经道理。这一点,还好纬儿随了我。”
姜嬷嬷道:“就是啊。大公子带着夫人这般的野心,在朝堂上混,将来必定会混出名堂来。且您听他刚才还说,想着要为您争诰命呢!夫人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魏氏面上浮起得意的笑:“是啊,纬儿将来定会为我争得所有的体面。就冲这个,我也得为他赚更多的银两,扶他青云路。”
姜嬷嬷笑笑:“是啊。”
这时,李嬷嬷走了过来。
“夫人,二姑娘派人给您送冬至礼来了。”
魏氏皱眉,只见蝴蝶拎着个食盒,一瘸一瘸地朝着琼栖院走来。
看着她路都走不稳的德行,魏氏厌烦地转过头,进了院子。
不多时,蝴蝶手拎食盒走进了正屋,朝着魏氏福了福。
“夫人,今日是冬至,二姑娘很是挂念您,然她现在身子太重,不好亲自过来,遂特地让奴婢过来给您送冬至礼,问您的安。”
李嬷嬷接下她手里的食盒。
魏氏显得很不耐烦:“今日侯府不是已经送了礼过来,她何必再送一次?”
蝴蝶颔首:“二姑娘说了,府里的是府里的,她的是她的。意义不一样。另外,二姑娘还托奴婢给您带句话,她说她最近手里的银钱又所剩无几了,请夫人这两日有空了,记得给她送一些过去。”
魏氏眸子立马黑了:“不是才给过她一大笔吗?”
“夫人,花银子的也不是姑娘一人,姑爷的开销也不少。您也知道,姑爷吃喝嫖赌样样不缺,银子耗费的快,实在也怪不得姑娘。”
魏氏气愤道:“那也不能这么个花法呀,你回去告诉媛儿,我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银两了,让她自己好自为之。但凡她收敛一些,也不可能将五万两银子这么快就用完!”
蝴蝶表现地极为淡定:“夫人,您要知道,姑爷缺了赌资,就会动手打姑娘。姑娘心一乱,她自己都怕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再把夫人的秘密不小心说了出去。到时候,夫人可该如何是好?”
魏氏愤而起身,直接将手里的茶杯朝着蝴蝶的头砸了过去:“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连你也敢威胁我?”
蝴蝶没躲。
茶杯不偏不倚,砸在了蝴蝶的脑门上。额头上被磕破了个口子,瞬间见了红。
蝴蝶不显惊慌,淡定地取出丝帕,擦了擦额上的血,然后依然用刚刚的口吻与魏氏道:“夫人,您气也撒了,该准备银子还是准备银子吧。”
说着,她直接转身,推门出了屋子。
魏氏气得心口直突突,气急败坏地抖着手指着蝴蝶对姜嬷嬷道:“看看,看看,现在就连她身边的一个婢子,都敢在我面前颐指气使了,反了,简直是反了。”
姜嬷嬷也是被这个蝴蝶气得够呛。
想当初,她不过是她们手底下的一只蚂蚁,现在倒好,竟还拿捏起夫人来了。
她眼神变得恶毒:“夫人,这个蝴蝶简直是碍眼极了,要不,我直接将她办了!”
魏氏自然也是想一手将她捏死。
但她很清楚,事情的关键不在蝴蝶身上,是在她那个好女儿身上。
“办了她有什么用?办了她,就能从媛儿身上收回我的秘密吗?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说不定还会节外生枝。”
一个瘸的,夏媛都舍不得换掉。说明夏媛对她极为依赖,就像当初她依赖红玉那般。
还不是惹她的时候。
“可是夫人,老奴实在替您气不过。”
“行了,不是马上就能有钱庄了吗?钱庄到手,我会想办法慢慢治她。我生的女儿,我就不信我会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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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三,魏氏收到了付建白的邀请,带着宋沙和刘管事,以及宋沙组建的交接团队,低调去往了康顺钱庄。
因为账目很是清晰,虽然交接项目繁多,但依然在三日内就完成了所有的交接事务。
三日后,对钱庄所有账目确认无误,魏氏与付建白签署转让协议,正式到官府过户。
至此,魏氏放弃了之前的所有产业,算是彻底接手了康顺钱庄。
成了京中声名赫赫的康顺钱庄的新东家。
正式协议签署过户那日,魏氏以为自己会非常兴奋,结果她却发现自己的内心竟异常地平静。
完全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到跳脚。
她恍然觉得,原来人在真正得意的时候,是根本不需要情绪表达的。
光是想一想,就足够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