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卿一身艳艳红袍,墨色的长发肆意披散,目眦欲裂地瞪着我身上的纸新郎,恨不得将他连人带骨撕个粉碎!
“胡玉卿!”我失声叫道。
他怎么下来了?难道他也死了吗?
听到我的声音,他赤红如火的眸子移向我的脸:“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大手将我拽起,一只雪白的赤足凌空飞踹,将纸新郎踢到了床尾。
纸新郎化作黑雾四散而溢,留下了一副纸人躯壳!
周围雕栏玉砌的房间也随之变色,全实木的装饰变成了仿真的纸扎,整个红楼居然都是纸糊的!
我身体一僵,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我措手不及。
或许是承受了太多力量,身下的纸扎房顷刻间发生了坍塌,我失重地跌到地面,身下压着一个头戴瓜皮帽,握着黄纸钱的纸人。
这是……那老头!
他居然也是纸人!
“呜!”我闷哼一声,条件反射地爬起身,四处寻找胡玉卿的身影。
四周黑得就像个无底洞,纸扎废墟之中,除了我和两个纸人,连根狐狸毛都没见着。
胡玉卿人呢?
难道刚才那只是我的幻觉?
我脑子里有些错乱,顾不上分辨真假,脚步凌乱地起身就跑。
一团耀眼的火焰从天而降,变幻成一只身姿矫健的火狐幻影,冲着我摆了摆尾。
“跟着它走,千万别回头……”胡玉卿的声音震响四周,明明就在身边,却始终不见人影,如同鬼魅一般,语气中的急切,让我不敢忽视。
我激动不已,这不是幻觉,他就在我身边。
“好!”我回应他道,不要命地跟随着火狐狸一路向前。
身后有个庞然大物紧追不舍,我甚至清晰地听到了翅膀扇风的呼啸。
感觉到那东西就要追上我,黑暗中突然响起空灵的铃铛声。
叮铃铃、叮铃铃……
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辉划破层层黑雾,驱散了一切黑暗,整个世界染成了金黄。
“乔新月……我不会放过你……”
“咳咳……”我艰难地睁开眼,身体失去控制地跌在地上,宛如获救的溺水者,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每一次呼吸,喉咙都在火辣辣地刺痛着,痛得好像要断掉。
我回到了上吊岭,脖子上套着一根断掉的尼龙绳。
这玩儿是什么东西,我心知肚明!
真晦气!
看来我刚才是着了吊死鬼的道了,差点被他们抓去做替身。
想到那鬼魂不是一只,而是一群,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的身体就不自觉地狂打颤。
此地不宜久留!
我撑起软绵绵的双腿,刚才死里逃生的经历,让我不敢继续逗留,我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晃晃悠悠地朝山下走去。
林子里静悄悄的,无风也无月,唯有我急促的脚步声,沙沙作响。
叮铃铃、叮铃铃……
方才出现的铃铛声由远及近,鬼魅的大红灯笼从天而降,悬停在我的面前。
阴风拂面、树影交错,斑驳的光影间,几只毛脸尖尖的赤色狐狸,像人一般身体直立,扛着一顶古旧的轿子,从光影中慢慢走来。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鬼啊……”
我心脏疯狂地跳动着,每一次撞击都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哒出来,正要转身逃跑,灯笼后面探出了一颗灰白的狐狸脑袋,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铃铛,开口说着人话:“夫人请上轿,胡六爷有请……”
这声音又尖又细,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的跳。
胡六爷……胡玉卿?
他醒来了?
我激动不已,强忍住心中情绪,满目怀疑地戒备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灰白狐狸伸出细长的小胳膊,朝我递上一块狐形吊坠。
白玉纯净无瑕,闪烁着莹润淡雅的光泽,整体线条流畅,上面的狐形灵动自然,栩栩如生。
我一眼就认出,是胡玉卿送我的玉佩!
我接过玉佩,熟悉的手感让我泪目,紧绷的情绪终于松懈下来。
见状,灰白狐狸朝我鞠了一躬:“夫人,请上轿。”
夫人!他居然叫我夫人!
我莫名地有些害羞,一颗心却如小鹿乱撞,雀跃得有些过分。
这时,轿门的布帘缓慢掀开,我低头坐了进去:“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灰白狐狸沙哑地道:“回胡家……”
轿子摇摇晃晃,穿梭在密林之间,催得人昏昏欲睡。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已经透亮,我像只温软的兔子,被人牢牢抱在怀里。
男人特有的木香催人心动,半敞的衣衫下,完美的肌肉线条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熨帖着我的脸庞。
白皙细腻的手指,羽毛般游走在我的脖子上,肌肤泛起细碎的麻意,我身体忍不住轻颤。
“醒了。”
冷不丁的清洌嗓音,从头顶飘来。
我仰起头,一张美得人神公愤的脸庞,镀着一层金色暖阳,慵懒地靠在床头,此刻,他睁开了眼。
浅金色的眸子将我锁定,强烈的目光仿佛要将我牢牢吸入,融为身体的一部分,这如视珍宝的目光,很容易让我产生误会……好像我对他有多么重要似的。
不等我开口,胡玉卿喉结上下滚动,低头吻上了我……
他饿鬼一般,将我锢在怀里碾
压,屋内热气弥漫,我仅存的意志力很快便土崩瓦解……
我又做羞羞的梦了,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和猛烈。
我躺在一张冰冷的大床上,精致古朴的雕花大床,床边摆放着一张雕花的梳妆台,整个房间的摆设少得可怜,我越来越觉得眼熟,这居然是梦魔梦境中出现的房间!
我蹭的一下弹坐起来,却发现我身上光溜溜的,没有穿衣服!
这时,敲门声响起,几个模样身材都一级棒的年轻女孩,穿着古代丫鬟的衣服,提着一只大木桶进屋。
“还请夫人沐浴更衣,老夫人有请……”
“老夫人?”我捂着被子,眼睛瞪成了铜铃,胡玉卿的老娘要见我:“那个……胡玉卿呢?”
婢女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夫人,不可直呼六爷的名号。”
我才不管他们这一套呢,我嚷嚷着要见胡玉卿,见不到他我哪儿也不会去。
婢女叹了一声,神色哀伤:“六爷他……还没醒呢。”
没醒?
那我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吻
痕,是谁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