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怎么舍得离开生活多年的地方,千里迢迢去到另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
“你有没有想过,去年给你写信时的郁檀琦,已经不是原来的郁檀琦,而是另外一个人?”
“我可听说,那段时间郁檀琦大病一场,此后突然就找上了你。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她的用心吗?”
云暄不信他说这么多,姜时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人言可畏,哪怕是再聪慧理智的人,都不可能会不受到周围言语的影响。
他倒要看看,这对至今还未大婚的未婚夫妻,究竟能不能够坚定相信彼此,走到最后。
“你们有指腹为婚的娃娃亲,然而从郁檀琦去年三月来到京城,如今已经过了十四个月,却还未大婚,这又是为什么呢?”
“是你不想成亲,还是她不想嫁你?”
“聒噪。”姜时的神情不耐又冰冷,手中匕首锋利的刀尖在云暄的嘴角划开一道血口。
云暄再次吃痛,眸中终于闪过一丝恼怒。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
他的脸上满是阴戾,冷声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他拿下!”
“是!”侯浪连忙带人冲向姜时。
云暄冷笑:“今日我不会让你轻易逃脱。”
他可不是什么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自古能成大事者,都是不择手段。
在侯浪等人拿着刀剑即将靠近他时,周围忽然出现一群黑衣人,同侯浪他们纠缠起来。
姜时此时忽然出现在云暄身后,手中匕首抵住他的脖颈,低声道:“不想现在就死的话,不要再多话。”
云暄脸色一变,正想反抗,忽然觉得浑身无力,身子险些支撑不住倒地不起。
他瞬间想到:“你给我下了毒?你的匕首上有毒。”
姜时淡淡道:“礼尚往来罢了,比起你的手段,我还是太仁慈了,没有直接用毒要了你的命。”
云暄咬唇,脸色阴沉。
是他大意轻敌了,以为姜时是个君子,不屑做阴谋诡计,却不曾想,他竟然会下毒。
“你若是杀了我,就算侥幸逃脱,下半辈子也会遭受无穷无尽的追杀。”他沉声威胁道。
姜时自然知道冒然杀云暄的后果,云家多年的积累,就算主子没了,也会有忠心耿耿的部下誓死都要为他报仇,就像他爹娘死后,以前的手下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杀掉云暄爹娘为他们报仇一样。
冤冤相报何时了。
若是姜时一人,他自然不怕云暄手下的追杀,但他还有未婚妻郁檀琦,他必须保证她的安全,不能亲手置她于危险境地。
于是他低声道:“我现在不会杀你,我来,只是警告你,不要对我的未婚妻有非分之想,以及,把我们的猫狗还给我们。”
云暄似乎很是诧异:“你竟然会为了两只小畜生而特地来云王府?”
大福此时还在时不时犬吠,声音已经变得沙哑虚浮,却依旧坚持,似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又像是在焦急求救。
云暄冷冷道:“畜牲就是畜牲,喜欢叫唤个不停,让人心烦意乱,你也是真有闲情逸致养着它们。”
姜时懒得同他多说,言简意赅:“把他们还给我,我就放了你。”
“若我不还呢?”云暄神情乖戾。
姜时微默。
他看向自己的手下,“去个人进书房,将里面的猫狗都带出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果断从打斗中抽身,准备冲进书房。
“拦住他!”云暄道。
云暄的侍卫想要拦住这个黑衣人,却被其他的黑衣人缠住,难以脱身。
尽管云暄的侍卫多,但姜时的黑衣人皆能以一敌二,有的甚至能以一敌三。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跳进书房的窗户,云暄蹙眉,有些急促道:“程溯,你在旁边看着做什么?还不快拦住他。”
程溯摊摊手:“我不会武功,我怕死,不敢上。”
“你的蛊虫呢?”
“你不是让我不要在你的府邸上乱放虫子吗?”
云暄脸色阴沉,身子本就中毒无力,险些被气得眼前发黑。
“你现在可以放!” 他有些咬牙切齿。
然而此时黑衣人已经进了书房。
程溯不紧不慢道:“什么?你说什么?夜太黑,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他是故意的。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
程溯很烦犬吠声,巴不得把狗的舌头割了,怎么可能会帮云暄把狗留下来继续吵他的耳朵。
程溯性格古怪,这点云暄本以为他可以接受,只要程溯能够好好为他做事。
只是程溯明面上是他的人,却总是自作主张,给他添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让他恼怒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程溯会蛊,想要杀他很难。
这样的人无法掌控,却又杀不掉,但更不能放他走,否则一旦他被敌方征用,会比在他手下时带来的麻烦还要多。
云暄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姜时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看来,这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苗疆少年并不受云暄掌控。
黑衣人顺利地拿着两个笼子出来,大福依旧在犬吠,看到姜时后,更是激动兴奋地站起来摇尾巴。
“走。”姜时言简意赅,黑衣人齐齐抽身,他也放开云暄,转身迅速离开了云暄等人的视线。
“王爷,你没事吧?”侯浪连忙上前扶住云暄,“要追上去吗?”
云暄用力咬牙,看着姜时离去的方向,眸光晦暗。
“不用,扶我回房,带王府医过来给我看看。”
“是。”
云暄被侯浪扶着经过程溯时,程溯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还好吧?怎么就中毒了呢?还好不是什么剧毒,你要是死了可就不好了。”
云暄无视他,脸色几乎与暗沉的夜色融为一体,让人看不真切。
程溯也不在意,他看着云暄的背影,想到他今日的所作所为,若有所思。
在他看来,云暄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姜时现在已经是云暄的死敌,两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云暄想要找到姜时的弱点攻击他,程溯能够理解,姜时的未婚妻应该就是他的弱点。
但云暄偷狗这件事程溯真的很难理解。
明明可以偷人,云暄为什么要偷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