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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烫伤
    “皇嫂,狄镜汉在宫里金屋藏娇,你目前该关心的应该是你自己。”狄镜房双手抱拳,一脸嘲讽地看着怒不可遏的萧令珊,他继续拱火道,“萧大人费尽心思地设计了一出跳梁小丑的戏,逼得狄镜汉必须娶你,这迎娶的日子可不能一拖再拖了。”

    狄镜房丝毫不给她面子,面上的鄙夷之色尽显,他抬起脚步向左侧了一下,经过萧令珊的身旁时,狄镜房冷哼道:“萧衍既然接手了铸钱局,就让萧大人收敛些,整日里带头给父皇上眼药想要当国舅,未免也太看得起他挑的女婿了。”

    被他这么一顿奚落,萧令珊缓了缓,红唇绽放出一个笑,她的眼神冷冰冰的,说出的话却绵言细语:“不烦四弟费心,我倒是觉得你该多关心关心自己。”

    她微微仰起头,斜眼不屑地扫了一眼狄镜房的背影,冷笑了两声。

    飞雪如鹅毛一般随风飘舞,宫里的走廊上空荡荡。狄镜房从回去的路上就一脸黑线,他根本不顾身后的赫连赦,一个人脚步匆匆走在前头。

    重华宫殿宇前不久翻新,宫女们来回忙忙碌碌。

    众人见了狄镜房纷纷行礼,有个机灵的对他说道:“二皇子正在看书。”

    狄镜房眉间闪过一丝不悦,他挥了挥手,转过头冲着赫连赦冷声道:“皇兄近两日在读大楚的游记,对大楚十分向往。你若是胡言乱语些什么,别怪我不客气。”

    赫连赦淡淡抬了一下眼皮,很快又将视线移到别处。这一举动令狄镜房面色一沉,他道:“大楚人都是软骨头,就你还在别人屋檐下装硬气。”

    说完,狄镜房头也不回地甩袖而去。

    赫连赦收回视线,停滞了半晌又跟了上去。

    长信殿里,狄镜炀手捧一本书,他百无聊赖地翻了翻,神情冷漠。他听见门口有动静,放下书抬了一下头,眼前出现了一张十分愤怒的脸。

    狄镜炀笑了笑,张扬的俊脸一时灿烂明朗。他挑了一下眉,半勾起唇角道:“你可以回避。”

    月儿一脸阴翳,她手里拿着茶具,跨进门槛走了进去。屋内温暖如春,可是这里头的味道太难闻。月儿拧起眉,她脚步轻盈地走近狄镜炀,蹲下身将茶具放在桌面。

    北狄宫殿里有将花椒涂抹在墙壁的习惯,以椒涂壁,外观呈现粉色,看起来十分温暖。可是整个屋内都充斥着花椒味。

    月儿开始泡茶,她垂下眸专心看着茶壶上的纹理,不去理会狄镜炀的目光。

    门口响起脚步声。

    月儿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她的头垂得更低了一点。

    “二皇兄,你今日感觉如何?”狄镜房自门外大步流星闯了进来,他的眼睛看到狄镜炀取下了手上的绷带时亮了一下。

    “手伤没有完全愈合吧?天气冷,你的手也不要碰其他的。皇兄可知道,我方才碰见了三哥,还有萧令珊。我一见他们就烦,最近三哥收敛了不少,据说他的长乐殿里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青楼女子。”

    狄镜炀盯了他半天,右手抓起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青楼女子可以带进宫?”

    狄镜房走到跟前,他瞥了一眼月儿,席地而坐,茵席十分柔软,他盘腿坐着就像是坐在棉花上。狄镜房正想说什么,门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余光里。

    赫连赦淡漠的眼神须臾间变得锋利,他的双眼狭长,半眯成鹰隼那般。两只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烁不定,眸光暗沉,他直勾勾盯着伏在地上刮沫洁具的宫女。

    狄镜炀猝不及防地抬起眼,他面带友善无邪的笑容,一脸无辜地看着赫连赦道:“这位就是大楚来的质子吧?今日请你过来是想听你说说大楚的风光人文。”

    他的口吻温和,与之前相比有着天壤之别。赫连赦不着痕迹地扫过狄镜炀的脸,五官深邃,丰神俊朗。

    还没等赫连赦开口,狄镜炀的笑意消散,他狎昵地贴近月儿,抓起她的手,狄镜炀朝着赫连赦道:“质子,这原来是伺候你的宫人吧。她会大楚的茶道,人又机灵,我让她来长信殿了。还没来得及让人通知质子,真是我想的不周到。”

    说话间赫连赦长腿一迈走进了屋内,花椒味令他双眉紧锁,上京没有吃花椒的习惯,光是花椒的气味就让他感到恶心反胃。

    他的肩头上飘落着不少雪花,一进温暖的房间内便消融成了雪水。赫连赦挺拔的身材临近,身上带的寒意自上而下袭来。

    月儿的身体僵了僵,她的手还被狄镜炀抓着不放。她垂眸轻叹了一口气,耳边传来一声轻蔑的笑。

    狄镜房抬起眼皮,舌头抵在牙根,他戏谑地道:“看不出来啊,质子的宫人看着普通,心思却深沉。也难怪,毕竟万春宫里也没什么前途。”

    他手里接过一盏茶,鼻尖轻轻嗅了一下,脸上露出惊艳的表情。狄镜房抿了一口茶,一种前所未有的浓郁茶香溢出,他感觉自己的心脾都充盈着沁人的芳香。

    “不过是个宫女,不必大费周章。二皇子若是有心不如多赐几个宫人给万春宫。”赫连赦脱下玄色大衣,将大衣折叠起来置于茵席旁。他掀起前摆,动作利落地两腿盘坐起来,伸手向月儿讨要茶盏。

    月儿依然垂着头,她的手递向赫连赦,对面的人却迟迟没接。一时间气氛有点紧张。

    狄镜房挑着眉,嘴唇上勾起坏笑,他目光投向狄镜炀,正想和他对视,却看见狄镜炀凝重的神色。

    “质子,茶凉了。”狄镜炀开口道。

    赫连赦并未看他,只是垂下眼睑微微看了一眼月儿手中捧着的茶盏。他伸手就要接茶盏,着急忙慌间月儿没抓稳,茶盏被打翻,她的手背一下子红了。茶盏掉落在茵席上,滚烫的热水浇湿了褥子。

    赫连赦冷着脸,眼神清冷泛起幽光,他冷眼看着狄镜炀焦急地握起月儿的手,慌乱地询问她是否觉得疼。

    是夜皇宫里雪色静谧,万春宫里的灯始终亮着。

    赫连赦侧躺在床,他凌厉的双眼缓缓睁开,门被人给推开。冰窖似的宫殿严寒刺骨,连声音也被冰冻。

    来人的脚步很轻,她一步一步靠近,正当她短暂的失神之际,床榻之上的男人翻身而起。

    “你可算来了,准备要和我坦白了?”

    赫连赦的身影犹如鬼魅,身上单薄的被子滑落下来。赫连赦的语气无奈中染上怒意,一双狭长阴冷的凤眼吞噬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

    “亮着灯就为了等我?”

    赫连赦气笑了,他站起身,双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半晌之后,他抓起阿满的手,手背上敷着烫伤药,赫连赦狠狠握了两下,又将她的手拉起放在薄唇之上,温柔地吻了吻,他哑着嗓子道:“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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