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朝一日,贺家将不再受限于宁远县之地界,能与大渝境内的那些“酿酒宗族”并驾齐驱,这让贺志高的心中泛起浓郁的向往,同时也激发出强大的动力。
谁能不渴望功成名就?
又有谁不愿自家亲人尽享仙露玉食的生活呢?
尤其是对于内心深感对家人有所亏欠的贺志高而言。
“出发吧,我们去找一处适宜之处。”
何言向贺志高讲述完毕这些理念之后,瞥见时辰尚早,便携带着贺志高出离了珍馐坊铺。
如今清溪坊已产出灵液佳酿,并配备了一个炼化仙露的蒸馏法宝,正好可以先觅得一处场所让贺志高实践修炼,熟稔这仙酿秘法。
说起这蒸馏之术,表面上看似简易,实则蕴含玄机。毕竟提炼而出的仙露还需依据品质、特性,分门别类地予以陈藏。
二人离开了珍馐坊铺后,便深入宁远县内错综复杂的小巷之中探访。
牵涉至仙酿秘诀,自当寻觅幽静之所为宜。
更要宽敞院落,以便安置工人们的生活起居。何言确实无意启用宁远县内的工匠大师们。
在这弹丸之地的宁远县,一旦参与前序工序与“仙露炼制”的工匠们相互交流,那么一切秘密都将无所遁形。
更何况,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依样画葫芦,再造出一个“清溪坊”来?
何言并非畏惧此事,而是嫌其烦扰。
临近黄昏之际,他们果然寻得一座合意的宅院。此处原是居民居住,现今户主已然迁往潭洲城,仅余一位管家留守此地。
可谓是一步登天之举。
管家声称主人开价二百两仙晶石,论地段、占地,虽非低廉,但也堪称公道。
何言并未讨价还价,爽快购下,随后拿到宅院钥匙。
管家表示自己整理妥当个人物品后,明日即可搬离。
不知不觉间,何言在宁远所购置的房产已有三处之多。
而贺志高显得更为欢喜雀跃,连声称自己次日便会将那蒸馏法宝移至此处。
何言听罢,任由其行事,唯提醒切勿忘记招揽工匠之事。
潭洲城之夜。
潘府之内,刘茂归来了。
他在宁远县担任县丞一职,然而家眷仍旧住在潭洲。因其家中老母未曾随他一同搬迁至宁远县生活。
然而当日傍晚回到潭洲的刘茂,仅仅与老母匆匆相见、用过晚餐后,便径直奔向潘府而去。
在潘府,刘茂遇见了潘府千金潘葵。
潘葵似乎愈发健硕了,此刻她嗓音浑厚,含笑问道:“刘县丞近几日在宁远县可还安好?”
刘茂此行正是为了向潘葵禀报情况,听闻此问,答道:“尚好,我已经与宁远县众多商贾官员有过接触,他们都表明立场,在缴纳仙晶税一事上不会太过支持何梁,想来何梁在今年的考核中评定为甲等怕是无望了。不过这几日我研读了宁远县近年来的文书档案,又暗中探询了何梁的为人,却发现他为官公正廉洁,竟找不出任何可供利用的把柄。”
“呵……”潘葵轻笑一声,神情耐人寻味。
潘葵轻轻一笑,蕴藏着神秘意味,“刘县令莫非对这位何梁生出了些许敬仰之情?”
“并非如此,并非如此。”
刘茂连连摆手否认,“即便他再如何正直清廉,一旦触怒了小姐您,便是千般过错。我只是觉得此事颇有些棘手罢了。”
“何梁并没有冒犯于我,我只是不愿让贺正词之死成为一桩悬案而已。”
潘葵淡然回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超然物外的气息。
随后她又补充道:“你不必过于忧虑,若无确凿证据也无需紧张,倘若他在宁远县无法创造出修炼所需的清平之境,自不会有立足之地。”
刘茂深望着潘葵,沉声道:“我明白了。”
寻觅何梁的破绽已不再重要,他要做的,仅仅是设法给何梁制造困境,使其年终考核的结果更加糟糕。
短暂的沉默之后,刘茂又提及一事:“哦,还有一事。听说何言已被禹学士收纳为门徒,这是否会带来一些麻烦呢?”
“有何麻烦?”
潘葵神色未变,回答道:“此情我也早有所悉。那何言确是福缘深厚。然而禹学士已然辞官归隐田园,先前与我潭州府的官员并无过多交往,不足挂怀。更何况,何梁自身修为浅薄,你觉得禹学士会因他而开口相护吗?” 听闻此言,刘茂仅报以冷笑。
次日清晨。
贺志高比往常稍显迟至,但他知道今日何言会在家中等候,因此并未前往禹元纬府邸。
见贺志高满脸笑意走来,何言随口问:“那口炼丹炉是否已经挪过去了?”
“挪过去了。”
贺志高笑着点点头,“而且还带了两坛佳酿过去。少主,我们现在就开始试验一下如何?”
“好的。”
何言答应一声,随即二人一同前往昨日刚刚购置的那座庭院。
只见蒸馏炉与两坛酒已置于露天的天井之中,备足了柴火,周围还放着若干空酒坛。
何言此前从未尝试过用这种方式提炼灵液,于是心中默念:“蒸馏。”
然而系统并无任何响应。
他又试着呼唤:“酿酒。”
系统依然毫无动静。
显然,自行领悟神通亦有限制,并非所有技能都能随意掌握。
或许是酿酒技艺相较于书法、骑术这类武技更为复杂繁奥,
或许还涉及到穿越时空带来的工艺技术差异。
对此,何言尚无法洞悉其根源,只能感到几分无奈。
所幸的是,在他先前搜寻剑南春酿造方法时,曾发现其中记载了蒸馏的具体步骤。
于是,何言引导贺志高按照记载的程序逐步实践。
令人惊奇的是,这一过程竟然进展得异常顺利。
点燃火焰,添柴加温,倾入酒糟,用水冷却。
仅仅过了片刻,蒸馏炉旁的导管内便开始渗出液体。
何言立刻对贺志高喊道:“快找个容器接着。”
贺志高迅速抓起一个空酒坛凑近导管。
又过了几分钟,导管内的液体不再滴滴答答,而是潺潺流下。
何言深知此刻正是初炼的精华部分——头酒出世的关键时刻。
他示意贺志高稍稍避让,又摆放了一个空酒坛在下方。
头酒的度数最为纯粹精炼。
不曾想,贺志高在一旁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尝了一口流出的液体,瞬即被辣得面红耳赤,伸出舌头狂扇,惊呼:“辣!好辣!好辣!”
何言望着那刚提炼完成的灵液,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此乃初炼之灵酒,辛辣无比,还需历经岁月沉淀与秘法勾调方可达到修炼者的饮用标准。”这头道灵酒的醇烈程度,恐怕已有七八成灵力浓度。
贺志高过了许久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手中握着那一小瓶灵酒,开口说道:“少主,这灵酒恐怕难以在市场上流通吧。”
何言淡笑着回应:“此物确不可售于凡人市场,待我后续以独门秘法勾调之后,其风味自会与众不同。”能够如此顺利地提炼出灵酒,让他心中充满了喜悦,他知道成功就在不远处。
这一整天,两人便在天井之中忙碌着修炼和酿酒。两大坛的灵谷经过精炼过程,虽然难免有所损失,然而损耗并不严重。等到日后他们的酿酒技艺更加精湛,损耗只会变得更小。
看着那些按照灵力浓度高低分门别类存放的小坛灵酒,何言不禁痴痴地笑了出来。贺志高也跟在一旁,同样乐开了怀。
大渝朝的首款修士专用灵酒就此诞生,他们未曾料想到,这款灵酒未来将会在大渝修真界引发何种震撼。然而这些,已是后话。
传授了贺志高酿酒之术后,何言便不再将过多的心思投入其中。随着乡试的日子日益临近,此事才是他当前首要关注的重点。
接下来的日子里,贺志高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勤奋。白天他在布施摊照料事务,夜晚则潜心于酒坊内的精炼工作。不多时,他竟然招募到了几位志同道合之人。他们是宁远附近的流浪修士,其中有两位壮汉,两位约十四五岁的少年弟子,以及一位携带着幼童的妇人。
在这个年代,许多人生活艰辛。对于那些社会底层的修行者来说,成为别人田庄的佃户已经是难得的好运气,还有人只能靠零工糊口却仍食不果腹,更有遭受欺凌而流离失所,或是因天灾人祸导致家破人亡的不幸之人,甚至有着种种无法言述的悲惨遭遇。何言并未深究这些人的过去,他明白如今自己的修为尚不足以解决世间不公之事。所能做的,仅仅是给他们提供一处修行避风的港湾。
然而他未曾预料到,这样的善举反而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