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姥姥和娘跟迦楼罗回了宓族祭坛,难道迦楼罗没反应过来?就算它笨,那贡嘎,还有诸葛岂是那么容易骗的?”
“你小子,看来脑子也不太好使啊……诸葛彼时还在楚国南阳呢,蜀国的国君也不是蜀兆王,而是公子兆的父亲,蜀季王。不过说来也是好笑,蜀国王庭未再追究造化珠一事,倒是跟这位诸葛有些关系。因为就在那年夏天,季王病重……诸葛彼时已经得到了在楚国为质的蜀公子兆的重用,正是在诸葛的建议下,公子兆向楚国借兵,图谋回锦官城争夺大位。”
“嘿嘿,书没读好,您这一提醒,我想起来了,书里是提到过,不过后来,据说并未调遣楚兵入蜀啊?”
“这就是诸葛厉害之处了,他自楚借兵之时就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借兵只不过是为了跟巴郡谈判而已。他巧妙利用了楚蜀、巴蜀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顺利地获得了渝州氏族的鼎力支持。当时的贡嘎、还有典英,也都因为楚军在边境的集结,回防巴郡,防楚防巴防诸葛,哪来还有工夫去管造化珠。”
“这些辛秘,倒是书上没写的。爹,小心脚下,这段路挺滑,都是那小瀑布飞溅的水花闹的。”
“其实吧,我倒不是很关心蜀国那点夺嫡的破事,不管多么惊心动魄,后来不也海晏河清,连贡嘎和迦楼罗都归顺了蜀兆帝。话说回来,老爹,那我这还算是为您出了口当年被迦楼罗欺负的恶气了哟。”
“过去那么多年了,若没有迦楼罗的一击,爹也没那么顺利进神级,所以爹根本不恨迦楼罗,反倒觉得它挺可怜的……它一生都被人压制,被人算计,被人驱使。空有一身修为,却活得那么窝囊,死得更是莫名其妙。“
“爹,您要说它窝囊我同意,可您要说它死得莫名其妙我可不同意,我那小队,都是些怪物,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跟它迦楼罗单挑。“
“得,忘了照顾下我儿子的自尊,呵呵,是啊,我儿动动嘴皮子,就让一个千年老雕殒命归西。可惜这牛不能到处吹,不然东夷那群鼠目寸光的家伙,在地底下将来都不好意思来见我。“
“呵呵,东夷那边,我将来要走一趟。“
“不,这不重要了,有机会去看看,没机会也不必强求,还是回到巫峡吧。“,老爷子停下脚步,远远地望着长江对岸的莽莽群山,望着祭坛的方向:”那一次诸葛自楚入蜀,出了个小插曲。多少人的命运,因为这个插曲而改变了……”
…………
蜀季帝二十五年夏末,季帝病重的消息已经传到楚国两个月有余了,在诸葛的运筹帷幄之下,借楚兵,通渝州,巴国氏族皆拥戴质子兆返国,为继承大统未雨绸缪。
巫峡南岸的宓族祭坛反倒在这风雨飘摇时期,因远离权力中心锦官城和渝州,得到了片刻的宁静。圣女寝宫内,宓瑶儿正在手把手地给宓箐交待些什么,自三山禁地返回后,典英与迦楼罗似乎得了什么密令,没几日就离开祭坛返回渝州了。而造化珠风波,似乎就没发生过一般,再也无人提起。
如果说有变化,那便是,一直被在巴郡宓族部落的,保存有那位恩人元魂的至宝,被悄无声息地秘密运到了祭坛,宓瑶儿接到了此生最重要的任务,修复恩人元魂。而宓族祭坛日常的祭炼各种天材地宝的任务,则开始逐步交予宓箐。今夜,宓箐将第一次主持祭坛,开坛熔炼一把天青剑,虽然不是顶级宝物,但对于宓箐而言,意义重大,如果成功,那她将成为宓族历史上最年轻的大祭师。
宓瑶儿赋予了宓箐极大的自主权,只在关键节点,适当地予以指导,这会,两人正在为晚上的开坛仪式,作最后的准备。
此时,一位祭坛的侍女匆匆进来,低声道:“圣女,公子兆帐下军师,诸葛先生到了,此时正在祭坛……”
宓瑶儿心沉了下去,这位诸葛先生,早有所闻。传说里是“突如鲲鹏同风起,一朝光华满天下”,以一介文弱书生,质子兆的入幕之宾,却在风雨飘摇之际,纵横捭阖,生生将一个外贬的质子,送入了蜀国朝堂的权力中心。
可俗话说,贼不走空,这位诸葛大人,每一步皆是算计,每到一处必然搅动一番惊涛骇浪,祭坛本来远离权力中心,难得可以安心做些事,这位先生此时突然造访,只怕……又要生多少是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