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安静了下来以后,姜楠走到姜顺德的面前:“你也认为我母亲卷走了你的家产或者她有了别的男人?”
姜顺德红着眼睛说:“不,我不这么认为,你母亲把钱留给你是对的,我对你没有尽到教养的责任,能给你留些钱也是应该的。”
姜楠呵了一声:“钱?姜顺德你家有多少家产你不知道吗?你如果有家财万贯还用的着你抛弃母亲和妻儿出去拼功名吗?
姜家其他人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你走的时候家中是什么光景?除了你的那处祖宅还有几亩田地你家还有什么?
在那样的乱世壮丁不是被杀就是被征兵走了,就是有地,谁种?靠我母亲还是靠你的母亲?至于那处宅子就算是再大,乱世的人活下来都不容易,又有几个人会花高价买?”
姜顺德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这些年他就是一直打仗,家中的进项除了俸禄就是宫中赏赐还有打仗时候的战利品,他自己不通俗务,姜力以张氏出身太低又没有文化,不懂经营为名替他掌管着家中银钱的经营,宅子值不值钱他真的不知道。
姜楠看他那个呆愣样就气的不想跟他说话,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你去给祖母扫过墓吗?”
姜顺德:“去过几次。”
张氏忽然在一旁开口:“四次。”
姜楠偏头看张氏,她像是忽然有了勇气一般说:“侯爷一共去祭祖过四次,除了刚回来的那次,再就是我与侯爷成亲一次,之后就是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侯爷从边关回来带着孩子去过两次。”
姜楠皱着眉看姜顺德满脸厌恶的说:“所以这将近十三年的时间你只去祭拜过祖母四次?你可真孝顺啊,祖母生前见不到你,死后也享受不到你的香火,你真是好样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重的巴掌一样甩在了姜顺德的脸上,他涨的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话:“我,我时常在外面带兵,无暇回来祭拜,都是交给族里的,他们每年都有修坟祭祖。”
“没有。”
一声稚气的声音传来,姜楠和姜顺德同时回头,就看见一个身形消瘦,但是眼神锐利,带着警惕的男孩子站在张氏的面前冷冷的盯着姜顺德说:“他们没有回去祭祖,他们每年都跟你要了祭祖修坟的银子,但是从未回去过。”
姜顺德一愣:“詹儿,你说什么?”
姜顺德的小儿子姜詹忽然鼓着脸气冲冲的说喊:“他们没有回去过,是我母亲带着偷偷我回去给祖母上坟 ,母亲说不管怎么样我是姜家人,就应该去祭拜祖母。”
姜顺德忽的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氏:“詹儿说的可是真的?”
张氏冷着脸点头:“是。”
姜顺德忽然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你怎么不跟我说。”
张氏露出一抹苦涩又嘲讽的笑容:“我说侯爷信吗?刚成婚的时候我跟侯爷没说过吗?我说姜家人只是贪图你的地位,家产,势力,并不是真心对你。当时你对我发了很大的火,说他们都是你的家人,你富贵了,自然要惠及族中,说我挑拨是非,之后我再说你都差点要对我动手了,我还说什么。
既然你们是一家,我是个外人,那就让他们继续骗你吧,反正受骗的又不是我。”
姜顺德双眼猩红,嘴张大喘着粗气,眼睛越瞪越大,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万俟昕眼疾手快的揽着姜楠的腰把她带离了姜顺德的跟前。
看到姜顺德气的吐了血,张氏仿佛更加高兴了,她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怪异的笑容:“侯爷这就受不了了?”
她拉过自己的女儿,又指了指儿子说:“你看看你的这一双儿女,婵儿从小就被姜家人嫌弃是个女孩,他们随意辱骂欺负她,导致她一个堂堂侯府的女儿变的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我没有生詹儿的时候姜家人以你不能无后为由,时常撺掇你从族中过继一个儿子。
虽然你没有同意,可是你远在边关,他们就时常的在我面前念叨,我不同意就磋磨我,我没有婆母,却像是有无数各婆母在针对我。
后来我好不容易生了詹儿,他们又经常偷偷的暗中对詹儿下手,他才这么大就经历了几次生死大关,在府中莫名落水,出门被马踏,去读书被同窗下手,我后来生怕他出事只能把他关在家中时时的看着。
可笑吗?侯爷你好好看看他们是你的儿女,他们可有侯府嫡子,嫡女的样子?他们穿一件新衣,吃一次肉还要经过姜家管家的同意。
他管家的儿女却穿金带银,出去都以为他们是侯府的嫡子嫡女。
姜顺德你建功立业得利的都是外人,我们母子没有沾你一丝一毫的光。
如今事情败露了,你还要护着他们的妻儿老小,可是我们谁护着呢?我的女儿被他们说是赔钱货的时候,我的儿子被人暗害的时候谁护着他们呢?”
终于姜顺德再也听不下去了,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看到他晕倒张氏没有惊慌反而仰头大笑,两个孩子也是只是在一旁看着。
现场的人看着这一幕都是面面相觑,谁能相信这世上有不管自己的妻儿老小,但是却对外人好的。
看到姜顺德昏死过去,姜楠皱了皱眉,她并不想直接把他气死,死多容易啊,一了百了,这人世间的痛苦他都感受不到了,这才不过是一天他就受不了了,她要姜顺德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以后他活着的每一天都要活在这种悔恨交加,妻离子散,孤家寡人的痛苦之中。
再说皇上还要用他办事。
她冲外面喊了一声:“杨柳。”
青松他们回去送东西了,但是春桃他们因为不放心姜楠一直跟着,都在院子里等着, 此时姜楠一喊,杨柳就进来了。
姜楠对他说:“给他看看。”
杨柳点点头蹲下给姜顺德把脉,又摸了摸他的胸骨然后抬起头来说:“他的胸骨断了几根,内伤也挺重,怒急攻心,心肺都有损伤。”
姜楠:“给他治,保证他能去江东府。”
张氏难以置信的看着姜楠:“你要救他?你不恨他?”
姜楠:“恨,但是他现在不能死,皇上还有事需要他办,再说人活着才能赎罪,你不想看他下半辈子过的有多惨吗?”
张氏抿了抿唇没有吭声,她也不知道想不想让姜顺德死,姜顺德虽然对 她冷淡对孩子忽视,但是到底是她的夫君,夫妻同体,如果姜顺德死了,他们孤儿寡母生活会更加艰难,这京中高官贵族实在是多,她的儿女还小,没有姜顺德的话,以后她女儿嫁人都嫁不到好人家,儿子也只是有一个落败的侯府。
可是姜顺德不死,她就得跟他捆绑起来,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和他过下去了,这几年的隐忍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女。
姜楠看出她的担忧,再看看她的儿女就想到了她儿时的生活,难免也起了同病相怜的心,她语气和缓了一些说:“放心,你担忧 的那些都不会发生,他活着能给你们挣功名利禄,以后没有姜家人的妨碍,你好好教养两孩子,等他们能扛事的时候,就不再需要他了。”
张氏红了眼眶,轻声的说了句:“谢谢。”
此时姜顺德在杨柳的施针下已经醒来了,他挣扎的想起被杨柳按住了:“侯爷还是不要动了,我给你接骨,否则骨头扎进肺腑就难治了。”
姜顺德平躺在地上眼神哀伤愧疚的看着张氏和两个儿女:“对不起,这些年是我委屈了你们,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张氏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一双儿女看着他这个样子即恨又担忧,毕竟他们还小,孩子对父亲总是有孺慕之情的,姜顺德忽视他们,但是在外他是大英雄,这又让他们骄傲,所以他们对姜顺德的感情非常的复杂。
姜楠居高临下的看着姜顺德:“虽然有些事情我并不屑你知道真相会不会原谅我的母亲,但是有些话是她的交代我就得跟你说清楚。”
姜顺德的眼睛亮了几分:“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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