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人人有份了,”吕支书说道,“一家富不算富,全村富才算富。”
“行,那我给您出个主意,您考虑下,怎么样?”
“说说看,”听了姜小米的话,吕支书犹豫后示意她继续说。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村的男同志都出去做事了,留下来的多数是妇女同志,那是不是可以将咱们村的地集合起来,村里承包掉,种庄稼……”
“你等会儿,”吕支书打断姜小米的话,“你的意思是种地?”
“是,也不是,”姜小米示意他不要着急,“种的是庄稼,但是种不一样的庄稼。我的提议是种番茄,改品种,种不一样的番茄。”
“听上去怎么那么复杂呢?”吕支书没明白,“还有不一样的番茄,咋种?你告诉我,说清楚一点给我听。”
“这个您可以去种子站,找那边的技术人员,他们会帮助我们,”姜小米知道这个年代会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帮助农民。
吕支书有点儿心动,却又忍不住犯难,“这田地拿去种西红柿了,咱们怎么交公粮?”
“这容易啊,用钱交。”姜小米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番盘算,“至于番茄的销售,只要品质好,肯定会有人上门收的。”
贺文钊本来也没懂,可听到有人上门收,便脑瓜不由一激灵,附和道,“对,肯定会有人上门收的。”
姜小米欣喜地和他对了个眼神,之前不是还说赵庆没活儿干么,现下一合计,连姜小米自己都心动了。
“让我想想啊,”吕支书还没有勇气直接拍板。
把人送走,姜小米就回屋些计划书了。
“小米老师,你那什么番茄的,算我一份呗,”谭月兰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商机,“要投资多少钱,我来出。”
“融资的事情,回头再说。”
“你还懂融资啊,”谭月兰稀罕得不行,“行,我可等着你了。”
“月兰,这不可以,咱们是要回城里生活……”
“咱们,咱们,我是你什么人呐,你张口闭口就是咱们,”谭月兰轻斥道,“少管我的事情,管好你自己。”
季风在谭月兰的面前,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完全被拿捏得没有反击之力。
过了小年,谭月兰和季风就回城里去了,约了姜小米回城再聚。
吕支书带贺文钊在村里走了一圈,回来就找姜小米,否定她的计划,“咱们这边春夏秋是适合种番茄,可冬天呢,难道把地空着?”
“塑料膜搭大棚种植,”姜小米已经把计划书做好,“这冬天的番茄才值钱。”
吕支书眼神不太好,看到一半,累得揉眼睛,“这事儿咱们过了年再讨论,我现在就想,要是番茄卖不出去,那不是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吗?”
“后面写了,番茄可以做番茄酱。”
“番茄酱?什么玩意儿?”
“就是调味品,和味精差不多的东西,”姜小米解释道,“烧肉吃面都可以放一点儿。”
“太新潮了,”吕支书尴尬地干笑,“我本来想咱们老老实实地发家致富,没想过这么大的动静。”
“路子我们给你想好了,接下去的事情,要靠你自己了,”贺文钊道,“村里要用地,你得一家家协调,趁着过年,家里的顶梁柱都回来了,现在协调更合适。”
这话把吕支书说得坐不住了,“那得赶紧了,过了年,谁愿意和我说这事儿。”
匆忙离开。
只有把整个村的利益摆在一起,大家才会团结。
有钱挣是好事,大部分人是同意的,小部分人不同意,也是担心有人贪财。
当晚,村委办公室就召开了一场小型会议,“咱们就从认字的人当中选个人做会计……”
“这个我们家小静可以,她识字儿,”景阳妈迫不及待地推荐于静,“女同志当会计最合适,心细。”
“她不是我们村的人。”吕支书否定了她的推荐,“做会计的必须要我们村的人,要不然,钱都卷走了,那怎么办?”
“这不是要明年才开始么,我们景阳回来过年,他们俩就领证,你们也不看看我们那大孙子都那么大了。”
“这个等她户口迁过来再说吧,”吕支书没让景阳妈继续说下去,接着下面的议程,“我们自己种地,交了多少粮食,剩下就多少粮食,也就紧够吃吃喝喝,如果种可以卖的庄稼,我们拿到手可都是钱了,现在都已经在改革了,下海的下海,我们也不能走老路,要开放思想……”
一番动员之后,选了几个能干的年轻男人干体力活,至于细致的活儿,由妇女同志参与。
有能力又卖力的,是可以拿工资的,这个时候,这份工作就比较馋人了。
为此,吕支书没少拉着贺文钊东奔西跑,争取在年前把这事儿合计下来。
至于种植和技术员,过了十五就去种子站找人。
年二十八,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夜饭,贴对联和准备烟花爆竹。
“小贺,新年好啊,”正在贴对联的贺文钊听到刘明的声音,“刘秘书,你怎么来了?”
“过来一下,”刘明示意他出去说话。
贺文钊站得高,往远处一看,是一辆黑车轿车。
能让刘秘书走一趟的,肯定是大人物,能坐这样高级的轿车的人,也只有郑光明。
“麻烦刘秘书和郑总打个招呼,我这边贴完就过去,”贺文钊拿起浆糊贴对联,手势沉稳,像是干活的样子。
刘明看了片刻,叹气回到轿车边上,对着窗户的人说道,“他让您等一下。”
“这是打算和我叫板呢?”郑光明脸色黑沉地说道,“我今天是为私事而来的,你没和他说么?”
“他好像一定要干完手里的活儿……”
“行吧,等就等吧,”郑光明也没办法,只好等着。
直到贺文钊走过了才抬起头,心想他也是自己一手提拔,本来是很看好的,谁知道那么不识好歹,只好放山上吃苦历练。
原以为一年都待不住,谁知道,一待就是五年。
再见时,无限感慨,“你好得很啊,贺文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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