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景阳妈气喘吁吁地推了板车过来。
姜小米扶起于静起身,看到板车光秃秃的,连根稻草都没铺。
“衣服给我,”她朝景阳妈伸手。
“干嘛呀?”
“给我就是了,”姜小米上手,把景阳妈身上的棉衣外套剥了下来,铺在板车上。
于静吃力地慢慢躺下,仰望着天,哭泣道,“景阳是不是不要我了?他说过他不会不要我的,他为什么要娶别的女人?”
“别哭了,”景阳妈听得难受,不耐烦地打断于静的哭泣,“大过年的,就知道哭,晦不晦气?”
“婶儿,你说景阳因为赚钱回不来的,你为啥骗我?”
面对于静的质问,景阳妈无话可说。
尤其还当着贺文钊和姜小米的面。
“婶儿,你说呀,你为啥不说?”
“说啥说,我有啥可说的,”景阳妈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孩子,本来我是不想要的,是景阳可怜你, 说让你生下来,你要感激景阳,知道吗?”
姜小米听了,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景阳妈这人真是够极品的,明明是景阳当了免费的爹,以后未必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舍不得于静肚子里的孩子,要不然,景阳妈能留下她住自己家里。
到了镇上卫生所,医生安排于静住下来,因为没有出血的征兆,所以留下来观察就好。
“小米,婶儿拜托你一件事儿……”
“婶儿,我和文钊要回去了,大过年的,跑卫生所,太晦气了,我们俩得回去洗洗,去去晦气,你就在这儿陪着于老师吧。”
姜小米不用听就知道景阳妈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景阳妈嘿嘿笑,“我就回拿点吃的,你陪一下,我很快就回。”
“那不行,”姜小米没傻到好心到这个地步,“文钊要陪奶奶,我要回去帮我姐姐。”
板车给她留下来,要是没事的话,让她自己拖回去。
贺文钊牵着姜小米的手一路走回去。
两个人第一次这样亲昵地走在一起,“晚上去我家过年。”
“那我得拖家带口了。”
“那多好,热闹,”贺文钊感慨道,“我也好久没回家过年了,让奶奶一个人在家待着,是我不孝。”
贺奶奶真的是个很好的长辈,慈祥温柔,双眼流露出来的温和是那心底与生俱来的慈爱。
“那我们以后每年过年都和奶奶一起过,”姜小米也希望和贺奶奶在一起。
之前就听许然说过贺奶奶还会帮着带许俊,是个愿意付出又不求回报的老太太。
“趁着奶奶还健朗,我们多生两个让她帮忙带,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姜小米的脸微微发热,“都没结婚,就说生小孩,小心我姐揍你。”
“那我们早点结婚,”贺文钊勾着她的肩头,在她耳畔说道,“过完年,你就和我去城里。”
“不去,”姜小米痒得缩脖子,“没结婚……”
“那就先结婚……”
“不行,哪有这么快,你都不想多了解了解我吗?”
“结婚了慢慢了解,”贺文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哇哦,文钊……”有认识的人看到贺文钊的亲昵之举,纷纷调侃。
姜小米赧然得推开他,加快脚步,“丢死人了。”
“我亲我媳妇儿,哪里丢人了。”贺文钊不以为然,“诶,小米,你脸皮怎么那么薄啊?”
“谁像你,脸皮那么厚,”姜小米朝他做了个鬼脸,甩臂跑了起来,但是很快就被追上,还被拉住了手。
“我们俩正儿八经谈对象,又不是偷偷摸摸的,怕什么。回头见着那人,我还要和他介绍下,你是我媳妇儿,姜小米。”
“你就不怕人家说我……说我以前和景阳在一起,现在又和你在一……”
这个年代,像原主和景阳那样在一起过的,基本都会结婚,要不然,女的没法活。
姜小米忽然理解原主了,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怕什么,谈对象又不犯法,”贺文钊宽慰道,“就算你结婚了,又离婚,而我又喜欢你的话,我也会向你求爱的。”
“还求爱……”姜小米不好意思地抿着唇,片刻后说道,“你这人以前也这样?”
“当然不这样,”贺文钊摸了把自己的脸,满手胡须,自我打趣道,“我这样,没人喜欢我,我也不会见到人家女同志就直接求爱,说明白点,你是我唯一心动的女孩子。”
“骗人。”
“我没骗人。”贺文钊急忙辩解,“你要我怎么做才会相信?”
“那郑妍算什么?”姜小米朝他扬眉,“你敢说她不是你的初恋?”
“不是,她真不是,”贺文钊怕姜小米误会太深,紧紧拉着她的手,“五年前,那是我自不量力,那不是喜欢。我喜欢的是那个在滨海村的河边安静坐着读英语的女孩子……嘶……你说,怎么会有人念英语念得那么好听,就跟收音机里的人一样。”
在滨海村河边念英语的女孩子?
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你不会说这个人是我吧?”
“那你说还会有谁?”
那是多久的事情了,姜小米的记忆都记不起这件事情来了。
既然他喜欢原主,为什么不表白?
如果表白的话,那就没有原主跳河自杀的事情,她也不会穿到这个年代了。
“如果你哪时候表白的话,我可能……”
“你喜欢景阳那样的,”贺文钊捏了捏她的脸颊,“而且我也不是那种会拆散别人的人,我就想着,如果你过的好,我就祝福你, 谁知道你那么想不开。不过不是那次,我也没机会,是吧?”
道理都被他说完了。
不过姜小米真不知道他原来暗恋过原主。
这大概就是知识的力量。
知识让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孩子有了魅力的光辉,这才吸引了他的目光。
“我现在和以前的姜小米不一样了,”姜小米主动挽住他的手臂,“你喜欢的那个姜小米已经死了。”
“嗯,我知道,所以才大着胆子追求你,”贺文钊拽着她的手不放,“我不会像景阳那样混账,相信我。”
两人到了下午三点才回到村里。
“小米啊,你快回去看看,你姐和她对象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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