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贺文钊是不可能就这样让姜小米单独跟着方贝贝的。

    姜小米不知道他下楼要干什么，但是听到白露的声音时，就知道他的用心了。

    “我可是看在你和小米的面子上才愿意陪她去医院的，”白露不情愿，但碍于情面，跟着贺文钊上来了。

    “我不要她也去，”方贝贝本能抵触白露。

    “呵……”白露冷哼，“你还真以为我愿意啊？你要开这个口，我还懒得理你呢。”

    “那你有本事别上来啊，”方贝贝吼道，“拜高踩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哼，我哥现在有本事了，你和老东西有巴巴地巴结我哥。”

    ‘啪’地一声，白露给了方贝贝一个耳光，“你来这儿不是巴结贺文钊？你有本事说，你是因为亲情？方贝贝，你对老方怎么样，我暂且不说，你之前对待一个外人比对待贺文钊还要好，我真觉得你瞎眼了。”

    这一巴掌不轻，方贝贝却没哭，而是躲在姜小米的身后抽噎，“我没有。”

    “你还没有啊？那个郑妍是怎么回事？你当初宁可断了和贺文钊的关系，也要做郑妍的狗，忘记啦吗？”

    “你胡说！”被说到痛处，方贝贝大声哭了出来。

    姜小米看到两人吵架，十分头疼，“行了，叫你来不是要和你俩吵架的，陪我送她去医院。”

    “哼！”白露双手环胸，“我这可是看在你俩的面子上才走这一趟的，你俩可欠着我的人情。”

    “你还要跟我谈人情吗？”姜小米笑盈盈地看过去，“那我想知道这次方科长回到城建局的人情，你们是准备怎么还。”

    白露瘪了瘪嘴，“算了，谈什么人情伤感情。”

    白露单独叫了三轮车，姜小米和方贝贝一辆三轮车。

    到医院时，方贝贝又不肯进去了，揪着衣服轻轻发抖。

    “你这病得治，”姜小米没靠太近，“你还年轻，以后会有好的生活。”

    “不可能了，我不可能了，”方贝贝绝望无比，“我很脏了，嫂子。真的，我都看不起自己。”

    姜小米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我最后再问你一句，到底治还是不治？”

    “我不知道，”方贝贝转身过来，哭得惨兮兮，“我的人生完蛋了，嫂子，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还是死了算了吧。”

    都到这个份上，听这样的丧气话，姜小米很愤怒，“你要想死，那就死远一点，别来祸害我和文钊。我们俩可没有义务给你收尸。文钊给你妈买坟墓，那是因为她生了他，而你呢，与过文钊什么好处？”

    “哎呀，我说方贝贝啊，你也别怪小米说话难听，说实话，你这种人真的不值得同情，真是一点儿心都没，我要是你，真的没连来找小米他们了。”

    听了白露的话，方贝贝抬起头看向姜小米。

    这张熟悉的脸，让她感觉她的人不算是全部完蛋，至少有人愿意带她来医院。

    “走吧，”姜小米看出她

    眼中燃起来的希望，便率先走进医院大楼。

    方贝贝磨磨蹭蹭地走了进去，左看右看地观察周边。

    现在是晚上，人不多，但是她还是因为自己的病羞得不敢抬起头来。

    姜小米知道她大概是什么病，挂诊的时候提了一下，护士给了张挂号单，特地挂的是女医生的号码。

    “你自己进去吧，”姜小米没进去，给方贝贝留点儿体面。

    门关上后，白露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你和文钊为什么要帮？”

    “不是帮，是为自己积德，”姜小米一脸轻描淡写。

    “积德？靠她？”白露嘲笑姜小米，“你怎么会期望她能给你们带来点什么，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没这么想过，”姜小米说道，“我就当时自己慈悲一次吧。”

    白露转过身去，背对着姜小米，“要发慈悲也要看人的，别人或许可以变善心，但是方贝贝绝对不会。你救她也是白白救她，浪费钱浪费时间，最主要的是浪费精力。”

    “无所谓，我做善事不求回报，”姜小米看了眼白露，刚说完，方贝贝推门出来了。

    “医生怎么说？”姜小米问道。

    方贝贝摇头。

    “没得治了？”白露扬声说道，“我就说么，来这一趟干什么呢？浪费精力。”

    医生拿了张单子出来，“这是住院单，她这病得住院治疗。”

    “还能治啊？我以为我不能治了呢，”白露说着风凉话，“能治就好，你摇什么头啊，

    吓我一跳，还以为老方要给你收尸呢。”

    姜小米拿了单子去缴费，安排好方贝贝入住。

    医生来的时候，将她的病情简单说了一下，“看她也是挺乖巧的女同志，不至于是乱来的，你们家属可得注意一点，她是不是被人拉起干不正经的事情了？”

    “不正经？”姜小米不难往那方面想。

    但是，是不是真的，得方贝贝自己愿意开口才行。

    护士挂上盐水。

    姜小米站门口站了片刻，便推门进去。

    方贝贝住进去之后就显得格外平静，不吵不闹，是个乖巧的女同志。

    “我让白露给你买地吃的，一会儿吃一点儿，”姜小米说道，“你这个情况，大问题是没有的，但是不好好治，下半生可就毁了，你还年轻，还有很好的未来……”

    “我还有吗？”方贝贝自己都不相信了。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好好活着，”姜小米道，“我今天借给你治病的钱可是需要你换回来的，你不好好活着，这钱打算怎么还？”

    方贝贝沉默了。

    “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今后你自己看着办，”姜小米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外头的路灯，又道，“你有文化，也漂亮，不应该自暴自弃。”

    “嫂子，我没脸见人了，”方贝贝捂着脸，嘤嘤哭泣着，“我干了很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是个很脏很脏的女人，我现在闭上眼睛，都感觉无数的人在耻笑我。”

    “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你明白是为什么吗？”姜小米微微侧目，看向方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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